澜沧记(64)

清澜不禁问道：“这莫非是冥鸦？”

素心兰点头道：“明姑娘好眼力，这确实是冥鸦。”说着，低头望着若绿，“玲珑仙猿，你该听过冥鸦的来历吧。”

若绿终于明白了素心兰的意思，点头道：“日有金乌，月有冥鸦，这个我自然知道！”略微一顿，又起疑惑，“可是，普通尸人怎能驱策冥鸦？你究竟是什么人？”

若绿的话让清澜警然瞪向素心兰，“我突然后悔昨日的决定了。”

若是当初对她不管不顾，或许流影就不会消失无踪。

天地间能驱策冥鸦之人，要么是阴界冥差，要么是魔界中人，一般尸人断不可能有此能力！

素心兰，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尸人！

清澜低头看了一眼若绿，“若绿，你用窥心术瞧见的往事，究竟有几分真？”

若绿身子一震，明白清澜所指是什么意思，“人心多变，即便看到是真，经年之后，或许也做不得数了。”说着，若绿龇牙对着素心兰吐了一下舌头，“枉我们用心救你，还想寻什么双生果救你，原来你心里还藏了东西！”

素心兰处变不惊地听她们说完，脸上绽出一个笑容来，“你们从头到尾都不曾问我到底是什么人，如今却把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放我身上，你们不觉得太过武断了么？”

“这……”清澜心头的警戒松了下去，仔细审视了一番素心兰眸中的坦诚之色，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确实，从瞧见素心兰开始，当真没有什么机会好好交谈。

“公公一心求长生成仙，得神迹而回，你们猜，他遇到的究竟是神仙，还是妖魔？”素心兰凄然开口，心中暗暗道：“既然你们已看了我与夫君的前尘，不妨顺水推舟的将一切都归责到百里果身上去！”

清澜与若绿当日看得分明，百里果与百里公子不过是执偶人与木偶的关系，自然算不得好人！

素心兰涩然笑道：“几个月前，夫君出剑阁北上，公公见我思念得紧，就送了我这只冥鸦，用来与夫君互通音讯。”略微一顿，素心兰伸出了手去，那只冥鸦乖乖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你们若是不信我今日所说，可以等到入夜，我唤夫君出来，让玲珑仙猿再用窥心术一看真假。”

“归来兮！归来兮！”冥鸦用沙哑的嗓子吼了两句，低头在素心兰手背上蹭了几下，颇有感情。

冥鸦素来无情，不是长期受素心兰夫妻二人情话感染，怎会如此腻人？

若绿听素心兰说的也在理，低头歉声道：“心兰姐姐，对不起，是我疑心病太重。冥鸦昼伏夜出，观尽黑夜中苍生百态，我相信它必定能告诉我们，丫头在哪里？”

素心兰冷笑道：“我虽是尸人，却也算是有心之人，怎会对你们恩将仇报？”

清澜眉心舒展开来，“百里夫人，对不起。”

素心兰挑眉看了一眼清澜，眸光复杂，看不清楚究竟是悲是喜，“好了，寻人要紧，你们还是快问问冥鸦，流影姑娘究竟去了哪里？”话音一落，素心兰的另一只手不禁捂住小腹，接连咳了几声。

血胎不成，中途崩落，终究还是伤了她的尸身，人间药石对她已毫无作用。

“你快告诉我，丫头在哪里？”若绿快清澜一步开口问道。

“幽冥！幽冥！”冥鸦沙哑地叫了两声。

“她在幽冥之地？”清澜只觉得心头微凉，好生生的流影怎会突然跑到幽冥之地去了？

若绿忍不住再问道：“幽冥之地的入口究竟在哪里？”看来，这一次是必须往幽冥之地去一回了！

“扑哧！扑哧！”冥鸦振了振翅膀，似是要带着她们去幽冥之地的入口。

清澜回头看了一眼素心兰，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道：“我带你走！”说着，指尖亮起一点雪色流光，幻出一朵雪白色的仙莲，载着她与素心兰翩翩飞起。

“清澜姐姐，等等我！”若绿顺势揪住了清澜的衣角，借力一跳，抱住了清澜的腰身，颤声道，“我怕高……”

“不该你死的时候，阎王也不敢抓你，安心。”清澜淡淡地说完，踏莲跟着冥鸦朝着绵城西边飞去。

“仙女！”小二瞧见小院中的这一幕，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蜀地奇人异事多，你怎么还是这样一惊一乍的！”掌柜压住心头的激动，目不转睛地看着清澜三人消失在视线之中，“瞧瞧，做掌柜的就该我这样，处变不惊！”

“是！是！是！”小二慌忙应了几句。

“掌柜的！来两壶暖茶，上几笼包子！”忽然听见大堂中有人叫唤。

掌柜抬手拍了小二脑袋一下，“快些去招呼客人！还愣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