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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普通朋友(127)+番外

作者: 青耳 阅读记录

正好摄影师也在,周阿公还一本正经地讲起普法故事来:“我们县还有一个人,也是个农民,老实巴交的,也是在自家承包的山头种了一大片杨树,高高兴兴地找人砍伐,打算卖钱,都觉得我自己种的,自己砍伐有什么问题吗?结果钱还没拿到手,警察就来抓人了,说……”

他模仿了起来:“树的确是你的,你有所有权,但是出于保护环境的原因,所有权和采伐权是分离的,你不能自己私下采伐的,你要去办理采伐许可证!”

周阿公叹气:“这我们普通农民哪里会知道?也没人告诉我们啊,自己种的树,自己砍的柴,还犯罪了,不仅要坐牢,还要赔钱,太惨了。”

后面就是李雅芳的故事。

她说起自己的故事都很麻木了,生儿生女都一样的口号喊了许多年,男女平等的话似乎人人都会说那么两句,社会看起来处处美好,但为什么她还是过得这么惨呢?她有时候试探着想跟别人提起自己在家遭受的不公平待遇,有的女孩会轻描淡写:“是不是太敏感了呢?我是女孩,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啊。”有的男孩则说:“不会吧,编故事吧,这应该是很多年前才会有的吧?儿子女儿不都一样吗?照我看,你们女孩子才享受福利吧,不用扛起养家责任,不用买房,不用想彩礼,就生孩子就好了。”

其实一点都不一样,她常常陷入自己的思维沼泽中,她要是男的就好了,出生就被全家人喜爱,什么活都不用干,书读不好,还脾气臭,妈妈会告诉他,男孩子晚熟晚聪明,以后就好了,至于什么彩礼房子,根本不用担心,会有爸爸妈妈姐姐妹妹赚钱的,再不行,把姐姐妹妹卖给一个高彩礼的男人,不就好了吗?

她想完之后,偶尔会心虚和内疚,觉得自己好像太利己主义了,但又想,她哥哥不就是这样的吗?她从小就在家里一直干活,哥哥什么都不用做,还可以获得父母的房产,美名其曰:男的压力更大,需要房子。如果男的觉得压力大,觉得女人现在的福利比他们好,那互相换不就好了吗?他们又不愿意。

李雅芳继续说:“我初中毕业后,就去打工了,我爸妈让我把每个月的工资给上交他们,因为哥哥结婚要用,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前男友,他比我大十岁,他每个月给我的钱都比我工资高,后来他就带我去别的城市了,他跟我说,他就是哄客户进茶楼、酒吧高额消费,他说他心疼我,不会让我去做‘酒托女’,只是需要我提供收款二维码,说他的身份证被限制了,我只要收了钱,把钱转给他就好了。”她顿了顿,“他跟我保证过不会有事的,而且我还未成年……是我不懂法律,因为最后一样都是犯诈骗罪,只是我是从犯,只判了几个月。”

她声音很轻,很多想法也只敢积压在内心。

“虽然坐牢的时间很短,尽管未管所一直在保护我的档案,但是镇上和村里很多人在我被抓的时候,就知道我犯罪了,我之前在一家餐馆打工,前几天有客人丢了东西,监控看不到,老板就怀疑是我……因为只有我坐牢过,他们的怀疑也是合理的,后来老板就把我开除了……”

她说到这的时候,有些哽咽,眼睛红红的:“但真的不是我,客人也报警了,警察也讯问了我……”

但她在面对着众人的质疑和盘问的时候,心里只有一种悲观的情绪,她的这辈子已经完蛋了,没有人会再相信她,她要戴着坐过牢的枷锁一辈子,这就是犯罪的代价么?

周织澄静静地坐着,她没去安慰李雅芳,不知道在想什么。

蔡梅看雅芳哭成那样,心疼,但也没办法,南日县就是地方小,做点什么事,大家都知道,大家也都是普通人,当然会忌讳坐牢犯事的人。

李雅芳录制完之后,她就离开周家了,她要继续去找下一份工作。

周织澄这天的心情有点沉闷,她想的还是那些,犯罪的代价是不是一定要危及以后的人生,以及罪犯的亲友?

当然,想这些没用,她还是先帮雅芳留意一下有没有适合她的工作,之前有一些工厂参与捐助了“新生基金”,不知道雅芳愿不愿意进厂工作,正好过段时间要开新的募捐大会。

周织澄把律所要出节目的任务交给了多才多艺的赵延嘉少爷。

看着赵延嘉先是苦恼,然后又高高兴兴地准备在节目上大展宏图、让这群乡下人大吃一惊的模样,她忍不住生出了羡慕,他真的好容易快乐啊。

虽然她也挺快乐的。

她最近的快乐源自于江向怀,那种隐秘又坦荡的延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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