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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传(53)

资料组副主任陈大庆,曾任上海警备司令,因“打虎”和小蒋结为莫逆之交,执行秘书张师,军统老人,机构很小,受它监理督导的单位,则无远弗届,计党政军十八个单位。[4]

“内调局”(全名为内政部调查局)自陈立夫一九四九年八月赴美“重整道德”[5]CC的势力,日趋式微,但该局盘根错节,局长数易其人,到沈之岳接长,季源溥(前局长)升内政部次长,经过一番大整肃,(6)始由经国彻底掌握。

“保密局”局长毛人凤,这位江山三毛之一,(7)自恃得宠于蒋先生,是“领袖的耳目”,把领袖的儿子,就不怎么放在眼里了。明争暗斗,八方风雨,等到叶翔之继张炎元接长“情报局”(后更名)方受囊括。

经国很不喜欢他这位浙江同乡,可也莫奈他何!毛不仅有蒋先生撑腰,还有夫人做靠山。经国虽以总政治部名义,抢去“军密局”的业务,在毛人凤眼里,经国是外行,“外行领导内行”,毛怎么会服气呢?经国遇到这样负隅顽抗的特务头子,类似猛龙斗恶虎,速胜是不可能的,只有用“渗沙子,挖墙角”的办法,长期图谋。先拉拢和毛失和的郑介民,次向毛手下的叶翔之招手,从内部去瓦解敌人。

叶翔之,浙江杭州人,原任职空军政工,一九三九年,经其妻兄李崇诗介绍,加入“军统局”,绰号“小飞机”[8]喻“钻得快,爬得高”的意思。一九四九年,任“保密局”第二处长,因部署暗杀杨杰,[9]炸毁“译生”轮船,破获“吴石案”有功,为蒋先生所器重。但叶贪污腐化,品德低落,且为人桀骜不驯,故与局长毛人凤,办公室主任潘其武(曾任阳明山管理局长),将相失和,形同水火。毛挖空心思,欲去之而后快,一九五一年,时机难得,叶办案敛财,为毛抓到把柄,叶共中饱黄金一百七十余条,东窗事发。毛人凤一面扣押叶的副处长侯定邦,一面签报蒋先生,要求严办叶翔之,处以极刑。

这下,叶翔之慌了手脚,向当时的经国好友王新衡(戴笠时代,军统高级干部)求援。王带叶去见经国,小蒋认为,报复毛的机会来矣,略施拳脚,将毛的签呈,从蒋先生办公桌上抽下,且调叶到“大陆工作处”任副处长(处长郑介民)[10]兼中二组副主任。

叶贪赃免死,且因祸得福,摇身一变,为太子“最亲密的战友”。毛人凤的感受如何?不难想象。一九五六年十月,毛患肺癌去世,众口同声,说是为经国所气死,原是穿凿附会,不屑一顾。

由于叶翔之窝里反,经国打击“军统”的面,愈来愈广泛,凡戴笠旧部,愿投诚效命的,或收容或升官,倚老卖老的顽固派,报复打击,不稍宽容。那位中国的电讯专家,前戴笠的电讯处长,国防部爆破总队长魏大铭将军,即以贪污罪,判罪下狱五年。

调离总政治部,经国的新职是国防会议副秘书长。这个机构,扑朔迷离,来路欠明。台湾上下,几乎没有人知道,它的组织职掌如何?究竟在党政军机关中属哪一环?建制上,属行政院抑国防部?经费从何而来?单听名称,好象和美国的“国家安全会议”(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性质类似,但NSC并非政府常设机构,只在有紧急事故,提供总统咨询,而无实际运作的权力。

蒋先生凭灵感办事,要设什么机构,反正不受立法的牵制,想设就设。国安会议其实由过去的“政治行动委员会”或“总统府资料组”,繁衍,是制度化了的太上特务机构,下辖“国家动员局”和“国家安全局”两个机构。会议本身,设若干组,负责承上启下,但外强中干,又象是个空架子。秘书长先是顾祝同,后来周至柔,经国担任副手。如果,了解蒋先生的一套政治权术,这就是他老人家的火候,经国一辈子从政,担任无数次副职,正副只是名义,和权力的实质,并无丝毫关系,而经国总是把正副颠倒过来。

吴国桢的妙喻:蒋先生当总统,则为总统制;蒋任行政院长,则为责任内阁制。经国继承衣钵.就这一点,也学得唯妙唯肖,他做副的,即是他当家。温哈熊将军透露:经国任国防部副部长期间,外交部的事,都向国防部请示,个中玄妙可知。

经国坐在国防会议的办公室,直接指挥的有两局(“动员”、“安全”),间接听命的,除两局(“情报局”、“调查局”)-总司令部(警备)外,尚有党政方面其它无数的机构,在其遥控下,从事特务统治。蒋先生的意思是“我让我的儿子主管情治系统,你们谁有异志,小心一点!”经国接管后,对大陆派遣游击队的活动,[11]因前年大陈之失,砍去地利之便,近乎停摆,破坏渗透,惟赖港澳。可是,中共的篱笆扎得那样紧,败多成少,益形黔驴技穷,驻外机构,徒具形式。安全局(郑介民局长)的重点,只好以巩固内部为工作重心。第二年,毛人凤作古,连情报局的障碍,都消弭于无形。

内部情况,吴国桢大闹一阵,很使蒋先生在美国颜面无光。吴毕竟在太平洋的另一边,于实际政治,已经绝缘。省府主席俞鸿钧的后任,是比俞更听话的严家淦,经国得心应手,尽可高奏凯歌。

唯一能称为政治势力的,剩下陈诚副总统。陈有野心,又是经国的父执辈,对太子并不轻易就范,以他过去的资历,现有的功劳声望,远非经国所可匹敌。但除非蒋先生突然归天,陈依宪法规定递补,经国认输。陈成功的偶数,非常渺小,一为年龄的悬殊,陈五十七,经国四十五,相差十二岁,时间对陈不利;二为陈的健康,患严重胃疾,早不堪繁剧。相对地,蒋先生精力过人,在生命接力赛中,冠军在望。

敌人相继溃不成军,只剩下时任参谋长的孙立人将军。孙如不除,芒刺在背,可能构成蒋政权潜在的威胁。且孙与吴的情况迥异,孙是武将,虽被解除兵权,在总统府坐冷板凳,但他过去带过兵,羽翼尚在。

我们先把焦点对准孙立人,将孙的出身和蒋的关系,作一交代,再回到事件的本身。

孙立人,原籍安徽舒城,清华毕业,保送赴美,进入印第安那州的普渡大学,获工程学士学位,转入弗吉尼亚军校(Virginia Military Institute&Vtni) [12]和美国的乔治·马歇尔元帅(George Marshal)是先后期同学。毕业归国,入党务学校任军训队长,后调“陆海空军总司令部侍卫总队”任副总队长。宋子文成立“税务警察总团”,邀孙出任该团“特种兵团团长”。

“八一三”淞沪战事,孙的税警第四团,参予是役,在温藻滨[13]中弹负伤,送香港养和医院医治。“新税警总团”在长沙成立,孙重任团长,后调贵州都匀驻防。

一九四O年十一月,税警团改编为新三十八师,孙任师长,翌年远征缅甸。滇缅战役中,仁安羌解救英军,打通雷多公路,反攻缅北,被誉为“东方的隆美尔”,获英国皇家勋章。

缅北战争获胜,升任新一军军长,抗战胜利后奉调东北,曾任第四绥靖区长官兼长春警备司令。四平、长春之役后,因与东北保安司令杜聿明意见不合,解除兵权,只身南下。

孙离开东北,心情抑郁,意兴阑珊,最不甘心的,是受黄埔系的排挤欺压,不久调台,任编练司令,负责

新兵训练。大陆沦陷,蒋重整旗鼓,申“明耻教战”的决心,且为了争取美援,确保台澎湖,打出孙立人这张己冷藏的王牌。一九四九年,任命孙为东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台湾防卫司令。第二年三月擢升陆军总司令兼保卫总司令,一九五一年晋升陆军二级上将。

孙立人的处境,自美学成归国那天起,的确备尝嫉妒倾轧之苦。国军将领中,有留日派、保定和黄埔系,惟留学英、美,形单影只。假使,不是宋子文成立税警团,孙立人可能毕生从事军事训练,斯人憔悴,没有和盟军并肩作战的机会,孙亦不可能脱颖而出,中外驰名。那位西点军校出身的温应星将军,当了一阵税警团长,即消声匿迹,五十年代,参加香港的第三势力,和蒋先生隔海对抗,就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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