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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传(22)

“中央干校”的筹备工作,由李维果主持。原兼任“中央青干班”主任的康泽,雄心勃勃,改班为校,自兼教育长一职,理所当然。但李看透蒋先生的心思,提议经国担任,“照准”的批示,马上发下。

蒋先生的构想,经国到赣南,终究是个过场。调回中央,从训练干部着手,等于做生意积累资金。他个人的崛起,不就是黄埔打下的基础吗?

客观地说,经国具备的条件,毋论组织技巧,训练方法,刻苦精神,黄埔学生,难望其项背。

国民党的表现,对年轻一代的吸引力,早趋祚微,蒋先生和他的高级幕僚们,已有觉察,三青团的成立,即含有补救的意思,经国这时候才三十三岁,年龄、形象、声誉,都是担任教育长的适当人选。

一九四四年五月,干校开学,但只有研究部,[6]经国的意思,先培训“干部的干部”,第二期培养专业人才,设地方自治科、师范科、管理科、生产管理科,后来场面开始扩大,增办“东北青年训练班”、“青年政工人员训练班”。

干校的性质,类似苏联的“孙大”,不能用一般高等院校的标准去衡量,诚如曾任该校区团部书记的蔡希曾(省三)所说:“蒋经国所考虑的迫切课题,是借着主办‘中央干校,的大好机会,如何用最短的时间,采取有效的措施,培训一批高层的‘嫡系的嫡系’。”

兼校长蒋先生说的更明白,“干校是革命的学校”,“干校应该实施革命的教育,培养革命的干部。”

“革命”一词,在中国官员嘴里,从来缺乏严谨的定义,几乎任何事,都可套上一顶革命的桂冠,加以演绎,革命即是追随领袖的同义词。

经国根据父亲的训示,提出下列口号:

“中央干校是革命的学校,培养革命的干部。”

“中央干校的学生,必须以校长的意志为意志,以校长的行动为行动。”

“中央干校的学生,必须以团作家,以校作家。”

总而言之,经国的任务,是培养一批新的门徒。当时抗战接近尾声,战争的目的是保家卫国,反对日本侵略,和革命发生什么关系呢?

为了把学校办好,自招生、入学、新生训练、生活管理、政治组训、课程等等,他无不躬亲参与,别出心裁。规定的教学重点,计有:

(1)高深的政治素养。

(2)高层的领导才能,要识大局、担大任、办大事。

(3)训练三能,即“能文”、“能武”、“能开汽车”。

简称为“两高三能三大”。构想很好,其奈客观条件不具备,也做不到。平白给人一个印象,他喜欢说空话,然而我们也不能抹杀他办教育的一些灵活做法和许多独特的设计。

最具民主色彩的活动,首推“全校师生大会”,主张“师生团结,共商教学大计”,比美国大学的“学生政府”(student government)还要前进。但是,所办的大聚餐、大联欢、访问贫苦人民、劳动竞赛、实验治校等,[7]可是典型的苏联式群众运动。

如果经国能心无旁鹜地把中央干校的事业坚持下去,“二十年的远景规划”,不能算是空中阁楼,他的成就,将非常可观。环境却强迫他,不停地改变计划。主要,战时的中国,情势瞬息万变,任何长远的规划,随时可化为泡影。

一九四四年六月,长沙沦陷,八月衡阳失守,日军的秋季攻势,锐不可当,独山失守,直趋贵阳,陪都重庆,面临威胁。政府打算必要时,迁都西康。九月,经国奉命,曾至西康部署。十月“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号召,由蒋委员长亲自提出。配合这个史无前例的青年从军运动,蒋先生重想到他的儿子,下令成立“青年军政工人员训练班”,委派经国为该班中将主任。

过去,经国的经历,集中于党政方面,现在开始尝试跨到军中,用毛泽东的话说,是“抓枪杆子”。政工班第一期学生甫毕业,中央宣布,成立“青年军总政治部”,经国是主任,总部且设在中央干校内。军政部依国军序列,编为八个师,[8]各师设政治部,政治部第一科(管组织、训练),科长和团教导员悉由干校研究部第一期学生担任。师政治部主任,不用说,是经国遴选,上级任命的自己人,包括现在台湾的报业巨子余纪忠(二0三师),司法部次长范魁书(二0八师)在内。

苏联的党的表制度,北伐时期一度在国军中移植。

一九二七年,国共分裂后,名存实亡。相隔十五年,经国把它重建起来。一则,他驾轻就熟;二则,他对这个制度的功子,深信不疑。推行开来,党指挥枪,那末,就是他自己的武装力量。所以,认真地实施政治训练,规定上政治课二至四小时,各师聘专任政治教官,强化思想训练。

公开的口号如:

“青年军是青年的革命武装学校!”

“青年军是国民革命的生力军!”

“青年军是实现三民主义的先锋队!”

“青年的胸膛就是祖国的国防!”

秘密地,通令政工人员,向全军上下“灌输中心思想”;“必须绝对效忠最高领袖蒋委员长”。

政工既是首脑,经国等于掌握了全军灵魂。加上青年军没有实际的统帅,各师师长乐于臣服,他已是实际上的统帅。

照青年军成立的原意,入伍三个月训练结束,随即进入实战训练,进入第二线,准备随时增援第一线。经国介入,性质变了,作用也变了。

本来命名“青年远征军”,那是要归陈诚、罗卓英指挥监督,经国把它自立门户,于是“远征”两个字悄然失踪。

训练期满,延长训练,蒋先生有私心,经国的嫡系部队,“不到牺牲关头,绝不轻言牺牲”,直到日本投降,这八师部队,仍驻原地。没有“远征”过,更没有向日军放过一枪。

抗战胜利前夕,国府受美国的压力,谈判签订《中苏友好条约》,经国受命,担任宋子文的随员,后调外交部东北特派员,办理对苏外交(下章将予详述)。此处续谈青年军复员各节。

一九四六年年初,蒋先生下令成立“青年军复员委员会”,陈诚任主委,蒋经国任副手,研究拟订复员办法。

复员当然非复员不可,蒋先生另有想法。他指示:

“青年军复员,不是青年军的结束,而是青年军新发展的开端,今后要制定一套办法,使青年军成为国军后备兵员的精英,同时要加强复员青年军的政治组训工作,使他们在社会上成为一股新兴的‘革命力量’。”[9]

何谓“革命力量”?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效忠领袖”的力量。四月,“青年军复员管理处”成立,陈诚处长,蒋经国和彭位仁[10]副之。

复员青年,受到升学和就业的优待,有的进大学,有的进先修班,程度不够念大学的,进青年中学,[11]就业的,原来在机关任职的,回原单位,又升级又加薪,原来没有职务的,介绍职业。

复员工作,经国的确卖过无数力气。但是,“青年从”、“国大代”、“军官总”等,仍被社会公众,列为五害之一。[12]

复员后的组织,经国仍不放松,约有下列数项:

.成立“复员青年军联谊会”,中央设总会,领导机构是干事会,经国自兼总干事。联谊会设南京中央路德润庐中央干校校友会内,成为太子的卫星组织。省市设分会,机关学校设通讯组,层层组织,纵横联系。

.青年军八师的建制,保持原状。师设“军士教导营”,让志愿留营的,接受训练后,升为次期青年军的班长。

.复员管理处,改为常设机构。

四月三十日,国府还都,五月五日,中央各机关在南京恢复办公。经国班底的有形力量,仅剩下“中央干部学校”最后的堡垒。CC系建议,中央干校和中央政校合并,设立“国立政治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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