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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203)+番外

杨广并不回避父亲的注视,坦然道,“有这么一部分原因,阿月她担心李大人外任后伤心失意,想着找点事情做做,可以散散郁气也好。”

杨坚思量半响,点头应允了,听杨广谢他,看了他好一会儿,神色复杂,“他文章确实做得出众,你跟着他学学也无妨,不过旁的便算了,你若学得他那一身臭脾气,小心我抽你。”

“还有他那身慈悲为怀的政见学说,谁说我砍谁的脑袋,你若一并学来,我便问罪阿月了。”

父亲这话真是奇怪,倒和他预想的不同。

杨广堪堪压住心里的震惊,和隐隐有些冒出头来的欣喜若狂,强迫自己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得益于他多年克制喜怒的自制力,听了皇帝这番出乎意料的话,心里的情绪并没有露出分毫。

“罢了,随你去了,爱学便学,你过得悠闲自在些也无妨。”杨坚说着拍了拍杨广的肩膀,似是想说什么,又再无多话了。

杨广便知父亲许是有一点对他满意,但这点满意犹如浮萍撼树,太微弱,转瞬即逝,不足为提。

心里头那点热意也立时没了踪影,杨广心里连失望都没有,世上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至少现在是一个好的开端。

杨广心里平静,只做没看见父亲的神色,也将昨夜理好的那些想劝诫国政的话压了回去,他也看得分明,话说出来不但劝不动父亲,反而会祸害李德林的性命,他也会步入李德林的后尘,遭遇冷待,父亲针对的并不是李德林,而是这一种与他针锋相对的治国理念。

百害无一利。

杨坚说起相州刺史豆卢通的事,问杨广,“这件事你怎么看?”

父亲这些有弊端的政令,能实施得下去,关键便在于清明政治,这一步是绝对不能让的。

杨广便道,“豆卢通调任相州刺史,一上任就先送了一大批凌文布匹进宫,父亲正整顿官风,他这等奢靡腐化的做派,当按律处置才是……”

杨坚脸色不好,杨广摇头接着道,“正因为他是父亲的妹夫,儿臣的姑丈,皇亲国戚,更要严惩不贷,眼下不光百姓们看着,朝臣们也看着,看父亲如何处置。”

”豆卢通混账玩意!”杨坚神色颇为恼怒,这妹妹算是走得近的国戚,却这般不知收敛,硬要往他脸上抹黑。

杨坚越想越不顺气,点头道,“也好,朕三申五令,他当耳旁风,不重重责罚他,往后还如何服人。”

豆卢通的贡品才报上来,这还不到两刻钟的工夫,越早处置了越好。

杨坚叫了石海进来,吩咐道,“让柳机进来,再把豆卢通送来的布匹,朕这里的,皇后那里的,全部堆到大兴宫门前,让人看好了,烧得干净再过来回禀。”

石海见惯了风浪,倒没怎么意外,领命去了。

柳机进来,按照杨坚的意思拟好了诏书,立马拿出去宣读,豆卢通不但被免官,事迹还被原封不动昭示天下,以儆效尤。

杨广摇头失笑,“父亲你这招太狠了,公主府在天下人面前丢这么大脸,姑姑只怕要来找您哭一顿的。”

“所托非人,哭有什么用。”杨坚处置了人,心里气顺了些,索性把案几上的文书拿过来,示意杨广看了问,“你文才好,做文章也算一把好手,说说看,光看奏报的行文,这些哪些合用,哪些不何用?”

杨广拿过来看了,越翻越觉啼笑皆非,“父亲不是已经通令州郡,公私文翰,一律都据实简写么?怎么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有的极尽弄脚之能,谄媚之功,歌功颂德阿谀奉承,写得糟糕的让人隔夜饭都能吐出来,写得好的看得人通体舒泰。

有的洋洋洒洒平平仄仄,如同诗词歌赋一般辞藻华丽文笔繁琐。

有些又过于简单白话,像是路遇百姓记录交谈的方言流水账,看得人昏昏欲睡脑壳发胀。

杨广看得想乐,“这光看一遍实在是不够。”想要从这些冗长的篇幅里找出要紧事来,第一眼睛要好,第二分分析归纳能力还要十分过人,并且能看出里头各种引申义潜藏意才行。

杨广把马幼之的奏章抽出来,递给父亲,笑道,“像这样要钱要粮之前先一顿好哭,偏生文辞极好真挚澎湃,看他的奏章还得先听一个故事前传,跟着痛哭流涕感慨同情一番,翻到末尾才能看出他的意图,真是……难怪父亲每日要花这么多时间看奏疏。”

杨坚亦是哭笑不得,“他们当朕是放屁,今日恰好,一并处置了。”

杨广把一本简单朴实,叙述简短明了有叙的文书抽出来,一看署名是李德林,不动神色的盖过了,这时候拿出来,也是扎父亲的眼,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