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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隋炀帝恋爱的正确姿势(187)+番外

杨广便也不再说什么。

渔村小半个地盘都是张子信的,偌大的一个庄子,里面天文台就占了一大半,钱当时是贺盾庾季才等人一起合力出的,上面放着浑仪、浑象、圭表、地动仪等等天文地理测量仪器,好几样体量都非常庞大,又加之需要很多重复的仪器重复观测修正误差偏差,一大片看起来便非常可观。

整个大隋朝,最精良的天文仪器不在太史曹,而是在这座私人的庄园里。

这时候的人们知道张子信是历法学士,却还没有意识到张子信的研究有什么意义。

比起在朝为官的庾季才,张子信更像一个痴迷天文的科学家。

此前他花了三十几年的时间观测记录,结合前人观测到的数据和成果分析研究,已经独立发现了太阳运动不均匀性、五星运动不均匀性、还有月亮视差会对日食产生影响的现象,他不但对这些做出过定性研究,对这些不均匀性还有一套完整明确的计算方法,月亮视差影响最后甚至还得出了一份修整系数表。

虽说个别结果的精确度远远比不上后世,但在这个年代,在天[朝的天文学历史上,张子信的贡献几乎是划时代的,意义非凡,是天[朝天文学的奠基者。

“旧历考日食深浅,皆自张子信所传。”

贺盾对天文学的了解仅限于基础知识,但她比这个时代的人更明白研究这一块的重大意义。

再加上这古早的年代这一类的学科研究相对落后,喜欢研究这些的科学家和工种否非常少,张子信庾季才在贺盾眼里几乎就是国宝级的。

因此纵是杨坚独孤伽罗等人劝她莫要乱撒钱,她还是觉得这是该撒的地方,自认识张子信起便一直投钱,虽然可能投入几十年,也未必会有新进展。

一直在研究,便一直会有进步,杨坚等人劝不动她,也就随她去了。

贺盾来的时候,张子信和庾季才果然都在天文台上。

张子信已经年过六十,但兴许是因着沉迷于喜爱的事业里,头发胡子虽是白的一把抓,但腰杆笔直精神奕奕的,大冬天踩着雪在高台上观测,一点也看不出花甲老人的老态龙钟。

旁边庾季才也凑在一起看,见贺盾来了,兴奋地招手让她上去,“阿月你来看看,我和老前辈推算三日后有日蚀,阿月你来看看是不是这样。”

日食。

贺盾应了一声,朝杨广知会了一句,自己跑上了高台,她看书上记载说古人很早便能预测日食,虽然很多时候不太准确,不过亲眼看见还是头一次,她听了也有点激动。

杨广在下头看着上面老中少三人凑在一起,说得火热,摇头失笑,让跟着的仆人把带给张子信的东西送去庄子里,自己去旁边的亭子里坐着烹茶煮水了。

庾季才双手被冻得通红,不住来回搓着取暖,但神色激动不已,在高台上走来走去,“这次看大家还笑话我们没用不!”

贺盾看得忍俊不禁,时人不大能理会他们成日神神颠颠的,暗地里总是多有肺腑,所以天文学家们总是希望能预测到灾难,可以让人们提前避祸,一来他们的研究才会更有意义,二来才能得到朝廷百姓的大力支持。

贺盾庾季才张子信在这年代都是玄学神棍,不过贺盾就只知道些浅层的表皮,和他们这些科学家不是一个等级的,看了他们推演的数据,真是密密麻麻的一大摞,但太阳月亮交汇对冲点、以及对对冲点的修正偏差等等都考虑到了。

贺盾光看着数据,倒真觉得有那么些可能发生日食。

张子信精神抖擞,庾季才也是满含期待地看着贺盾,等着她拍板盖棺定论一般。

贺盾摇头道,“我在这上面还不及两位前辈百分之一,意见没什么参考价值,不过前辈们是不是想上报给皇上,要是上报的话,还是早些送去,好让皇上早作准备,不过近来要接待外来使臣,尤其是突厥吐谷浑高句丽,时机特殊,要是不准,皇上可能要发雷霆之怒了。”

张子信飞快地捋了两把胡须,脚下生风,整理了数据,又跑去观测了一回,回来目光如炬道,“老朽有十之八[九的把握。”

庾季才笑道,“万一预测准了,那可是大喜事一件,报罢,我这就写封奏疏,阿月你回的时候带回去呈递给皇上,知情不报也是罪,反正历来预测不准的情况多得是,皇上顶多骂我一顿狗血淋头,还不至于砍了我的头。”

那倒也是。

贺盾应了,庾季才当即便拿了笔墨开始写奏本,贺盾等旁边的张子信看完记录,便道,“师父我是来请师父帮忙的。”

张子信做起学术研究的时候认真严肃,对待数据是秋毫必争,但研究之外就特别随和,听贺盾这么说,胡子都揪掉了好几根,“吽,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是专程来看我的,不过我听说你在并州安置流民花了不少钱,老头子这里也用不了那么多,往后你少送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