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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雨(46)+番外

无奈瞧了一眼再不理会我的鱼群,我也只好把剩在手心里的碎末摆摆干净。将探出水榭横廊的身子收回来,对想我奔来的元虹行注目礼。

“我是来帮你解开锁的!”许是之前跑得急了,更或许是紧张,他光洁的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半跪下身凑近我的手腕。然后又停住了,抬头带着近乎悲哀的恳请将我望着道,“慕秦肖,金蛟马上要来杀你,请再信我一次……”

我瞄了他一眼,将右手递给他。

元虹楞了一下,慌忙低下头去对付我腕上的细链子。四周只有风吹过莲叶的飒飒声,一小滴一小滴的水渍却染湿了我的袖子。

元虹从前并不会这样无声的哭,我仰起头望了会会天边的白云。再低头时,链子果然已经脱离我的手腕,元虹将它扣在自己手腕上。

“你是如何知晓着链子开启的法子的?”我揉了揉手腕,轻轻甩甩手。行动间忽然没有了叮叮咚咚的声响,倒有些不习惯。

元虹仍然低着头,闷闷道:“我灌醉了金蛟的心腹。你快走吧……”

我点点头,想起那句“别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不禁在心底对自个儿说,这位金蛟魔君行事果然莫测。

至于自愿代替我当囚徒的元虹弟弟的安危,一时倒也并不令人担忧。

金蛟此时形势困窘,拿他对待我的气度推测,外患之下是不会拿元虹如何的。而外患过后,他也不会有机会秋后算账便是了。想想鵁族真是个十分感觉敏锐的种族,倒像是海轮上的耗子。

既然此时关心他境遇没甚么实际作用,于是我朝他笑一笑,真挚道:“这次谢谢你!”

元虹猛然抬头,冲口问道:“那你可会原谅我往日之过?”

我在心里掂量一番,本来如我现在这般情况要想逃得出去,不过是仗着前不久修为恰好进展到成婴后期,灵魂可以附在元婴上离开肉体出来逛大街。

实在不成,便兵解了肉身做回人体炸弹出逃,炸掉他金蛟大人大半府邸!至于损失,也不算什么!全当没渡过天劫,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仙,却更合慕某人的心愿。

不过嘛……多亏了元虹,我暂时不用和这具用了百年的肉身说拜拜,再和他计较一百年前的旧事,实在小气了些,说不过去了些。

于是我浅浅一笑应道,“这个自然。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元虹睁大了眼睛。

我朝他潇洒状挥手作别,翻出水榭,手搭一把困了我月余的院墙轻轻一撑,悄无声息地落下,踩上了自由的土地。

院里元虹仿佛说了什么,被风一吹,散得只剩一句“我求的不是……”

元虹弟弟,诚然古人说求仁便可得仁……但这世间事,却并不都如仁德那般想求便求了得了。若果真人人所求皆可如愿,人生至苦,又怎么排得着“求不得”那重重三字?!

第23章 劝君莫装B,装B遭雷劈(1)

仲夏是个我十分喜欢的时节。对现在的身体来说,不会觉得冷又不是酷热,真正恰好。

虽然今年这时节,我委实称得上是这片儿最最见不得光的妖怪一只。

但本着活着一天就不可亏待自己这条不变的人生信条,我找了个头顶有一片小小天光的休眠火山暂住下来。

捡着清出山腹里的石块杂物堆在角落里,撒上白色细沙,从自金蛟大人那里偷出来的乾坤袋里掏出床榻、茶几、饭桌、板凳和花瓶将山洞好好装点起来——我估计金蛟大人是从没机会见过如此没内涵的置物袋的,当初没收到手中时的表情被我错过了,真正可惜!

宅在自己的暂时居所里,唯一需要与外界打交道的,就是每天接受一下足訾的挑拨离间大计进展报告。

足訾也曾质疑过一天一报是否太容易暴露我的行踪。

我回她,放开胆无妨。

最新动向于是每天每天按时飞到我手上。

金蛟与相柳达成协议,割地赔款赔美人——擦汗,这个祸水这是区区在下;

金蛟掳走的美人失踪,相柳派到东山潭的使团被足訾下黑手灭了;

相柳损失了一位得力手下,暴怒,责令金蛟速速给个合理解释;

没见过什么使团的金蛟大人也烦,终于克制不住起了脾气不那么客气的回了话。大意为:我没得解释,我说你手下不是我杀的你不信,我说美人自己跑了你也不信,不信就打吧,不要以为本魔君怕了你;

相柳于是亲自挂帅借道蔓联山,直欲杀将到东山来,切切实实的来个“直捣黄龙”。

相柳动身的那一天,足訾折的歪脖纸鹤上写着,“阿肖,别缩着了,速至!”

我放下符鸟,吃着甜瓜看它自燃成一团蓝色的火焰,又变成灰烬落在白沙上,舔干净手指,走出龟缩十余天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