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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家人鱼和我的青梅竹马(120)

“笙、笙歌……?”

“不要老是摆出这种表情!”

老祖宗一挤梅仁瑜的两腮,她的两片嘴唇就被挤地撅了起来,活像滇金丝猴的香肠唇。

“听好了,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人生得意须尽欢’!比你早出生那么多年的人都懂得这个道理,你怎么还总是只往消极的方面考虑事情呢?”

笙歌说着,像捏棉花糖那样又挤了挤梅仁瑜的两腮。

“我觉得我留在岸上不是什么坏事儿。我觉得我们人鱼试图融入人类社会不是什么坏事儿。还是说阿瑜你觉得我留在岸上不好,我们人鱼就不该和你们人类打交道?”

“窝(我)不系(是)辣(那)个西(意)西(思)——”

脸都快被笙歌这老祖宗捏扁了的梅仁瑜还想辩解,笙歌冰凉的手指就从她的颊上到了她的眉心。

“这就对了嘛。把蹼剪掉是我为我自己做的决定,不是被任何人逼的。我想留在岸上,我想融入人类社会也不是因为迫不得已。而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虽然结果可能是同样的,但重要的是过程里的迫不得已和自主选择是两回事。所以阿瑜,别把我当成是‘迫不得已’。”

笙歌的手指执拗地碾着梅仁瑜的眉心,直至把梅仁瑜眉心的褶皱给碾地往两边散开,梅仁瑜不再皱眉。

他的脸离梅仁瑜的脸很近,近到梅仁瑜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蓝,蓝得像会把人吸进去的深海。他的眉目还是那么的精致如画,只是这张精致的面孔里今时今日里多了一分成人的严肃。

“不要因为觉得我是‘迫不得已’,所以同情我,怜悯我。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怜悯,你明白吗?”

她当然明白。

梅仁瑜比谁都明白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有思考能力的人,有手有脚能努力的人,是多么的厌恶他人同情自己,怜悯自己。

因为同情和怜悯并不是靠自身的努力和自己用实力拼搏换来的。同情和怜悯固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令人得到钱、更好的生活以及更好的生活环境。可同情和怜悯也比什么都廉价,比什么都脆弱。

同情和怜悯就如同有毒的营养剂,能轻松地养坏一个人的心性。一句“好可怜”就能让一个人所做的全部努力都变成打水漂。

梅仁瑜之所以这么用功地学习,这么卖力地工作,这么奋不顾身地想往上爬就是因为她不想被人同情,不想被人怜悯。她想要得到的是“认可”,是“羡慕”,是“钦佩”。绝不是廉价的同情,贱价的怜悯。

笙歌是“龙子”,他有他的骄傲与自尊。作为人鱼,他也在用他的方式在朝着他的目标努力。那自己凭什么能随随便便地给笙歌打上“可怜”的标签?真正为一个人好……真正为一条人鱼好,首先应该给他的难道不是尊严吗?

“嗯。对不起。”

梅仁瑜学着老祖宗咧开了嘴。

“笙歌你特别的厉害!学什么都快,手又那么巧!等你痂一掉,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双人鱼的手……谁都不会怀疑你不是人类的!”

尽管梅仁瑜的心里还是有隐约的痛感。

“这才对嘛。”

老祖宗满意地点头,喜笑颜开。

“笙歌,”

“嗯?”

见梅仁瑜呼唤自己,笙歌便略略歪过了头。他唇角的笑容很暖,笑意直达眼底,有种宠溺的味道。

“以后还是和我商量一下好不好?……大事小事,我都希望你能和我商量一下。”

梅仁瑜恳切道:“这不是硬性的要求。笙歌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只是我——”

只是什么呢?只是不想笙歌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做决定?只是不想在事后才得知事情原委?……只是不想连笙歌商量的对象都做不了?

梅仁瑜自己都觉得自己逾越了些。她算什么东西?她和笙歌是什么关系?笙歌根本没有向她报备的义务。

“我知道了。”

笙歌回答得倒是顺溜,根本没等梅仁瑜把后面的话说完。他拍着鱼尾巴,屁颠屁颠地挪动了两下,从一旁的矮柜里掏出一包东西。

“阿瑜,我和你商量件事儿行吗?”

“什么?”

那一小包拿抽纸包起来的东西被展开来,一叠半透明还带点儿鳞光的蹼就呈现在了梅仁瑜的眼前。

“你能帮我把这个拿去卖给江爷吗?”

带着笙歌剪下来……准确地说是用梅仁瑜的美工裁纸刀沿着边缘一寸寸地裁下来的人鱼蹼,梅仁瑜又一次光临了“今古缘”。

千万别问她什么被笙歌请求拿着他的蹼去卖钱是什么感觉。反正她是回答不出什么正常的好话来的。

周末的今古缘还是一样门可罗雀,看来这家店生意不好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再想想江烨第一次见她进店时的态度和江烨对“鲛丝”的态度,梅仁瑜估计江烨的肯定不是靠门面上的那些东西吃饭。江烨捣鼓得更多的还是和山精水怪有关系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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