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嫡女解语(82)+番外

直闹了大半夜。最后作好作歹,每家先支了两百两银子,“当家人若不在,他们可吃什么?”里正一脸公允。其实说书先生和媒婆家哪用得上两百两银子了,不过是借机敲诈。蔡家又谢了里正一百两,信誓旦旦“且宽一宽,明日定能把人寻回来了。”里正银钱到手,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说书先生和媒婆的家人都有眼色,出了蔡家便偷偷塞给里正一块银子,里正掂了掂,满意的笑了。

这夜蒲氏夜不安枕,表哥怎么还不回来,表哥我怕,我怕。春红等丫头守在蒲氏床前,屋中烛火通明的,蒲氏还是面无人色满脸惊恐的嚷嚷“我怕”。不过一夜之间,她已不复是美丽娇艳的少妇,憔悴得仿佛老了十几岁。

大丫头春红和夏红互相看看。这是报应吧?弃婚的是蔡家,纠缠不清的是蔡家,如今又想着要毁姑娘家的名声,那不等于要人家姑娘的命么?

“做了坏事,该有报应。”秦王府书房中,秦王冷酷说道。胡大夫会意,“属下知道该怎么做。”退了出来,吩咐“了结这两人。”

一个说书先生,一个媒婆,这等人不足惜。只是,王爷什么时候使人埋伏在安家附近的?这般关切起姑娘家的名声,王爷这是?胡大夫拭拭头上的汗,没敢再往下想。

“这两人,趁着天黑扔到定府大街蔡家门前。”胡大夫气定神闲命令道。不想了,不想了,做正事,做正事。若想活得长久,不该管的莫管,不该想的莫想。

“娘,”秦王独自一人,脸上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您看,也有跟您一样被人冤枉被人抛弃的女子,跟您一样处境堪忧。我帮帮她,您说好不好?”

秦王,原是宫女所出。先帝曾在一个炎热的夏季,偶尔路过慈宁宫偏殿,见到一位相貌清秀可人的小宫女,一时有了兴致,便“幸”了。谁知春风一度,小宫女便怀了孕。

可怜这位小宫女,皇帝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当时先帝宫中风头最劲的是淑妃。皇后无子,性情柔弱;淑妃有子,性情娇纵。小宫女甫一怀孕,皇后心喜,淑妃翻脸,“这贱人是如何有孕的?”

幸亏有“起居注”。皇帝的一言一行都有记录,他那天在慈宁宫做了什么,当然也有记录,赖也赖不掉的。

淑妃无奈,只好眼睁睁看着这位姓纪的小宫女生下一名男婴。其实这小宫女既没有家世,又没有才华,皇帝对她也不看重,可淑妃看她不顺眼,“竟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勾引了皇上!”

这份不满一直持续了好几年。本来皇帝如果还对小宫女母子二人不理不睬的,倒也还相安无事,偏偏皇帝又“偶尔”看到年幼的儿子,来了兴致,“这孩子像我!”小小年纪,也不怕人,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皇帝看,嫩声嫩气问着“您是陛下?是我父亲?”

皇帝心酥酥的,抱起幼子,大笑起来。小宫女在一旁温柔羞怯的笑着,皇帝一手抱儿子,一手拉住她,满意说道“你给朕生了个好儿子。”

次日,皇帝下旨,“宫人纪氏,温柔淑婉,侍奉勤劳,甚得朕心……且育有皇八子……”册封小宫女为德妃。这下子,淑妃恼了。一个没名没姓的小宫女,跟她并肩?

小宫女虽然做了妃子,可她在宫中毫无势力,她也不懂,不会。很轻易的被设计了:与侍卫有染。那侍卫恰好是她同乡,在她做宫女时是见过面的。

皇帝皱皱眉,任由淑妃处置了。这宫中,很多事务是由淑妃作主,而不是皇后。淑妃处置完情敌,又想起那小男孩,不过小男孩已被皇后抱走了,“我无子,他失母,正好相依为命。”皇后楚楚可怜的央求着,皇帝答应了。

淑妃只好罢了手。她再厉害,也不能闯到皇后宫里要人去。于是,小男孩,先帝最小的儿子,得以在中宫教养长大,长大后封为秦王,就藩太原。

秦王想起年幼时母亲温暖的怀抱,流下泪来,“娘,娘。”皇后,如今已是太后了,倒是对他一直很好,可也不是亲娘。那温暖的怀抱,只有亲娘才会有。

“娘,她跟您一样处境很悲惨,可她不认命,一直不认命,”秦王想起今日才听到的故事,心中酸楚,“您也该跟她一样,不认命啊。”您那么轻易的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很孤单,很孤单。

“娘,那个淑妃已经死了,可她儿子还活着。”秦王温柔斯文的说道“我杀了他给您报仇,您说好么?”

☆、69

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口中严严实实堵着块抹布的鲁嬷嬷,解语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想不到,一向和善的奶娘李嬷嬷也有这般凶狠的时候。

李嬷嬷和丈夫李大牛一起出门替儿子李峰买笔和墨,回家时却在街角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西京蔡家的鲁嬷嬷吗,当日在尼庵威逼姑娘和自己的那个?李嬷嬷拉拉李大牛,低声告诉他“前面那女人很坏,姑娘差点被她们害死”,想起解语曾经吃过的苦,李嬷嬷眼圈红了。李大牛不假思索的说道“这好办,眼下她单身一人。”夫妻二人一人把风,一人作案,在僻静处李大牛一闷棍将鲁嬷嬷打晕,装进麻袋中扛回后花园。

“您打算拿她怎么着?”解语看着满眼哀求、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的鲁嬷嬷,硬着头皮问自家奶娘。这就是个小喽好不好,您捉回她来,咱们还得养着她呢。若是平时倒也罢了,如今米面可是贵得吓人。

李嬷嬷朝着鲁嬷嬷狠狠啐了一口,“呸!当初你是怎么猖狂的?是怎么逼迫我家姑娘的?你也有今天!”说什么“此一时彼一时”,要我家姑娘认命。想起尼庵中鲁嬷嬷趾高气扬的模样,李嬷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姑娘,她在街角鬼鬼崇崇的,不知又打什么歪主意!依我说,咱们也不打她也不骂她,只清净绑着她饿上三日五日,惩治惩治她,也是好的。”

解语失笑。敢情自家奶娘费了这么大劲把人掳了回来,就是想饿她个三五天?解语笑着对李大牛说道“烦您把她口中的抹布拿开。”这人既然在安家附近徘徊,总要问问她的来意。

李大牛一边不情愿的把鲁嬷嬷口中的臭抹布拿了出来,一边忿忿说道“什么饿上三五天,既是从前害过姑娘的,至少要打上一顿方好。”打得她长记性,往后不敢再胡乱欺负人。

鲁嬷嬷素来有些体面,这时做了阶下囚,一点脾气没有了,“安姑娘,我不过是做下人的,奉了主人之命而来。”不是我自己要来的,真的不是,“我家少奶奶有命……”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

藏着掖着也没用呀,这会子说书先生和媒婆该是已经到了,反正安姑娘迟早会知道。不如跟她说了实话,自己也少受些皮肉之苦。旁边这大汉粗粗鲁鲁的,手里拎着根粗粗的木棍,不定什么时候就招呼过来了。

“还有什么?”解语笑吟吟看着鲁嬷嬷,笑吟吟问道。这法子若对付土生土长的姑娘家,真是恶毒至极。若是对付自己,那可还不够。还有没有别的招数?

鲁嬷嬷迟疑片刻,犹犹豫豫说道“听我男人说起,好似少爷也在谋划什么,也跟姑娘有关。”她是蔡家世仆,和她男人一起随蔡新华来京城的,都是亲信。“到底是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只隐约听过一两句。”反正都是不入流的下作手段。

这边李嬷嬷一头骂着“黑心肝没王法的!”一头急急奔了出去,唯恐真有什么说书先生、媒婆来败坏姑娘的名声。只是她奔了出去,到门房看看,却是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根本没有什么说书先生,也没有什么媒婆。

“警醒些,”李嬷嬷吩咐门房,“若有什么不认识的人来捣乱,直接捆了。”甭跟这帮人客气。门房连连答应,“是,您放心吧。”邻舍有私兵能借,谁来捣乱咱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