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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解语(81)+番外

大姨娘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二十多年了,怎么还是不明白她这份狠辣?明明方才还说希罕解语,一下子又说解语被人陷害她管不着!这死老太婆,这死老太婆!

大姨娘陪笑在太夫人处服侍至晚饭后方回自己院子。傅子济已是急得团团转,“您怎么才回来。”上前迎着大姨娘,埋怨道。

“什么事这般着急?”大姨娘嗔怪的问他,傅子济喝退了丫头侍女,低低声音叫道“听说圣上今儿发了怒,父亲有剿匪不力之罪!”平常时候打了败仗也不是光彩事,何况又赶上圣上动了怒,不知有什么灾祸等着呢。

“急什么,”大姨娘强作镇静,“咱们这样人家,除非造反,没有夺爵毁券的道理!便是打了败仗,也只是你父亲一人有罪!”连累不到全家的。

傅子济跺脚道“您不明白!”并不是六安侯府还在,便会一切照旧。有个威风凛凛打胜仗的侯爷,和有一个被圣上申斥、入罪的败军之将侯爷,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傅深罪名一定,自己还有出头之日么?

“你才不明白!”大姨娘咬牙道“咱们偏房庶出,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侯府的荣华富贵?侯府若没有荣华富贵了,分家便是!到时咱们手中有银钱,还怕没有好日子过?”自己攒了不少,都为儿孙留着呢。

傅子济叹息了一场,埋头跟大姨娘计算起手中的产业,连夜把大姨娘的贵重大毛衣裳、首饰等运送到府外自己早已置好的私宅处,藏了起来。

鲁夫人却还不知道这信儿,满脑子计划着怎么“把解语嫁了”“不能让她挡解意的路”。蔡家那小子也太笨了,你曾经拜过花堂的妻子,居然弄不回家去?你就笨死吧。

“去跟他说,”鲁夫人发了火,厉声喝道“便是强抢了去,也不碍事!一个犯官家的女儿,有谁替她出头?她那不争气的老子已是病亡了!有宫中他那干爷爷在,他便是跋扈些,又有谁敢管?”现放着宫中大太监做干爷爷,连自家媳妇也不敢动?

蔡新华又果然蠢蠢欲动起来。是啊,安瓒都已经死了,安家没人了!飘飘然一阵子后,想起上回被打之事,蔡新华熄了火。打不过人家呀,这可怎么办。

“这可何难!”最后蔡新华犯了狠,解语总有出门的时候,等她出了门,我可就不客气了!便是强抢回来,有干爷爷他老人家在,谁敢放个屁?哪家官府敢管?蔡新华下定了决心。

☆、68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蔡家,不止做丈夫的心思龌龊,做妻子的也是心肠歹毒。蔡新华之妻蒲氏初到京城不久,蔡新华又轻易不许她出门,是以她在京中并没有什么相熟之人。蒲氏恨恨想道,“若是有那么一个两个相熟之人,安解语,我泼你一身脏水,让你再也出不得家门!”旁的都不提,只要把她在西京被弃婚之事到处宣扬宣扬,已是够难堪的了。

难不成没有相熟之人,便惩治不得她?蒲氏想起蔡新华那一身伤痕,满心的不忿,“难道白白打了我男人不成。”思来想去,蒲氏定下章程:一个,是命人请了位说书先生,把安解语被弃婚、被卖为婢妾之事,在安家门前设桌案大讲特讲;一个,是命人请了位嘴碎、大嗓门的媒婆子,请她到当阳道安家提亲,“一女不事二夫,贵府千金原是嫁过我家相公的,如今我愿重金聘贵府千金为妾室”,你不愿作妾,我偏要去提亲。便是最终不能如愿,也要恶心恶心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有好几位说书先生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推拒了,“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哪能明公正道的去到人家门前,讲述姑娘家的亲事?这不是要姑娘家的命么,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但还是有一位见钱眼开的,被黄澄澄的的金子晃花了眼睛,眉开眼笑答应道“定不负所托!”赚了这笔钱,便是被打上一顿,也值了。这要是靠说书,得说上多少年,才能赚这么一大锭金子。至于那姑娘,管她呢,“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她若守着闺训,安安分分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会有人诋毁她。

至于媒婆,更是好办。只要有钱,没有媒婆不敢去的人家,没有媒婆不敢说的话!媒婆拿过金子来咬了咬,喜气洋洋答应“您就等我的好信儿罢!”不就是过去一户人家说个偏房?成,我去!说媒这事么,说不说在我,应不应在人,反正我只管说去。

蒲氏早已算计好了:安家不是有人有兵么?便是有兵,也是等说书先生讲过之后他们才会匆匆出来,不过是发顿脾气,把说书先生打上一顿而已,可说书先生的话定是已被人听去,沸沸扬扬的传开了!只要能让安解语没了名声,这些都不值什么!“告诉那说书先生,只管大着胆子说去,”蒲氏笑吟吟吩咐道,“治伤的银钱,蔡家给!”

安家也不能不让媒婆进门。媒婆到了安家,便是不做旁的,至少气气安家那帮黑心肠的!打我男人,白打的不成?蒲氏扔下一锭白银,吩咐媒婆,“这是额外赏你的!到了安家,只管大着嗓门叫唤,务必要让左邻右舍都听到了!”或是在大门外叫唤也好,听到的人会更多,安解语名声会更臭。

蒲氏在家中左看右看,“鲁嬷嬷服侍少爷最久,性子最沉稳,去盯着这两人,不许他们敷衍了事!”鲁嬷嬷俯身答应了,哎,这位安姑娘真是命苦,又要受这番折磨。真是红颜薄命啊,越是红颜,越是薄命。

蒲氏笑吟吟看着媒婆扭着屁股走出蔡家,安解语,我要你身败名裂!到时你名声臭了,没人要了,我便花上三五百两银子买了你来,日日夜夜羞辱于你。跟我抢男人,你也配?表哥是我的,一直是我的,知不知道?蒲氏想起自己这些年来暗恋蔡新华的辛苦,想起姑母曾经无奈的劝自己“公婆定下了安家,那是官家女孩儿,退不得的”,想起自己曾经吃过的苦,恨得牙痒痒。都怪安解语!

蒲氏想像着说书先生和媒婆到了安家,安解语定会气得三佛出世,五佛升天,不由得仰天大笑。安解语,你也有今天!只是,蒲氏等来等去,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说书先生和媒婆带来捷报。不只如此,鲁嬷嬷也不见人影。

“怎么还不回来?”蒲氏皱皱眉头,鲁嬷嬷一向是个稳妥的,这是怎么了?命心腹丫头春红,“派人去安家看看。”春红恭敬应了,出去使了人到当阳道,看是怎生个情形。

没多久人便回来了,“风平浪静的,什么也没有。”私下也给街角一个乞丐塞了几个大钱儿,打听过了,“今儿什么也没有,太太平平的,没有什么说书先生,也没什么媒婆。”

蒲氏不信,明明人是派出去了,难道他们敢拿着银钱跑了不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可都有家人呢。便是说书先生和媒婆敢跑,难道鲁嬷嬷也会跑?

当晚,“他们”的家人便来了,哭着喊着,“还我亲人!”一大早起还兴兴头头的,“蔡家有笔大买卖。”这天都黑透了不见人回家?!“定是被蔡家害了!”“还我夫君!”“还我妻子!”“抓这贱人去见官!”说书先生原是穷得急了,才会做这冒险之事。家中妻子、儿女已是饿得两眼发花,这会子只抓住蒲氏不放,口口声声“还我夫君”“还我父亲”。

媒婆的家人则很强悍。一个丈夫,一个年纪老大又不务正业的儿子,都是地痞流氓一般,一头吵吵着“还出人来!”一头眼睛骨碌碌乱转,看着屋中值钱的物事,寻思着要哪件好。

凑巧这晚蔡新华出门谋划抢人的事,没回定府大街,蒲氏没了丈夫支应,地头又不熟,着实吃了亏:里正来是来了,却是板着个脸,“既是你家用人,人呢?”媒婆还能说使出去说媒了,说书先生呢?难不成你用了说书先生,是上别人家说去?理上说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