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觉得萧夕禾可怜,“人家小姑娘,都哼哼唧唧发小脾气,她倒好,不仅得忍你的脾气,自己生气还考虑你的心情强行忍着。”
“我没有给她脸色看。”谢摘星板起脸。
林樊扬眉:“真的?那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谢摘星沉默不语。
“你知道她配合演戏是为了你,也知道她偶尔失控是因为受原身影响,你什么都知道,却还动不动发火,不就是仗着她宠你么,”林樊叹气,“别说你是因为怀孕才阴晴不定的啊,你是不是因为怀孕,自己心里清楚。”
谢摘星抿了抿唇:“我只是……”
只说了三个字,对上林樊八卦的眼神突然说不出来了,“关你什么事?”
林樊:“……”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林樊总算憋出一句:“那你总得跟少夫人道个歉吧?毕竟你这次是真的无理取闹了。”
“我谢摘星从小到大,何时道过歉?”谢摘星冷淡反问。
林樊:“……”行吧。
萧夕禾洗完碗出来,林樊已经离开,只有谢摘星在院子里坐着。
“时候不早了,休息吧。”萧夕禾笑道。
谢摘星盯着她看了许久,淡淡开口:“不想笑就别笑。”
萧夕禾面露不解,刚要问怎么了,他便起身回屋去了。萧夕禾一个人站了片刻,叹息一声跟了进去。
夜晚,两人并肩躺着,谁也没有说话。
蓬莱的夜总是伴随着风声,偶尔认真听,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海浪声。萧夕禾静静躺着,在黑暗中勉强辨认床幔上的花纹。
许久,她终于觉着困了,于是翻个身面朝墙壁睡去。黑暗中,谢摘星攥了攥拳,又猛然松开了。
夜渐渐深了,他却毫无睡意,翻来覆去许久后,终于悄无声息起身,推开门往外走去。
夜间的蓬莱风声渐嚣,海浪声也愈发大了,空气里泛着咸咸的腥气,不招人厌,却叫人莫名怀念外面清新的、没有味道的空气。
蓬莱的海危险、迷人,连浪花都仿佛有了生命,趁着无人知晓时张牙舞爪,引诱每一个行人走进海中。星子璀璨,无声地悬在天上,如俯瞰世间的神明,悲悯地注视每一个生命。
漫长的夜晚结束,红日从海上跳出,世间万物都变得明朗。
谢摘星带着一身又咸又潮的气息,于光明中走来。正准备进客居的扶空瞥见他的身影,顿时停下脚步。
当看到谢摘星发冠歪斜,衣衫凌乱,袍子也湿了大半,扶空顿了顿,嘲弄:“魔尊这是下海捕鱼了?”
“关你屁事。”谢摘星难得爆粗口。
扶空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冷淡地看着谢摘星进门,直到看见他袖子里掉出个东西,他才忍不住把人叫住:“谢摘星。”
谢摘星蹙了蹙眉,扭头看向他。
“今日是我与夕禾的婚期。”扶空提醒。
谢摘星的脸瞬间黑了。
旭日渐渐东升,阳光愈发强烈。
萧夕禾在一室光亮中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摸旁边的床褥。
空空如也。
她顿了顿逐渐清醒,坐起来的瞬间,入眼便是一片星河般的荧光。
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星河果。湿漉漉的,还挂着海水。
第66章
蓬莱四面环海,海面无垠,星河果撒入海中,会被海水带向四面八方,也不知他费了多少工夫,才能在一夜之间捞回这么多。
萧夕禾怔怔看着满目星河,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许久,外头突然传来敲门神:“萧姑娘,该更衣了。”
萧夕禾愣了愣,才想起今天是成亲的日子。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抬高声音道:“稍等。”
说罢,便直接赤脚下地,将果子一颗颗捡起来收好。
谢摘星几乎将所有星河果都捞了回来,铺得满屋子都是,萧夕禾捡了许久,好半天才捡完,尽数藏在了床下。
屋外的人已经催了三遍,正当快忍不住冲进来时,萧夕禾总算开门了:“进来吧。”
几个女子闻言,拿着托盘鱼贯而入。
“怎么这么多水?”有人一进门就惊呼。
萧夕禾看了眼星河果留下的水迹:“屋里太干燥,泼点水保持湿润。”如果叫她们知道,谢摘星把代表祝福的星河果捞了回来,只怕她们要闹翻天。
“蓬莱四面环水,干燥?”带头的女子狐疑。
萧夕禾始终淡定:“不行吗?”
女子对视一眼,哪敢说不行。
萧夕禾见几人再无异议,便配合地洗漱更衣,只是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要往外看一眼。眼下还没到谢摘星药浴的时间,却一直见不到他人影,也不知道去了哪。
难不成还在海里?一想到这种可能,萧夕禾有点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