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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要抱抱(83)

这是正儿八经的复仇。

“嗯。”方义博点了下头, 打发道:“你别操心了, 这事儿我知道怎么办。”

白虎会咬人, 全然因为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念之差, 所以起州这是无妄之灾。

他现在还不能处理廖从军,因为留着他还有用。

“等会儿, 你就和文卓一起回家吧, 家里养伤安静些。”

“那……那起州呢?留在医院吗?”

方义博说:“我会劝他的。”

晚上,二爷得到消息说张薛又偷偷回了监狱,他托了关系, 打算把张薛转移到别的,监守更牢的一级监狱去,免得他又出来搞事。不然把监狱当成自己家,想出来就出来,还有没有王法了?转移是第一步,方义博想着,转移不了就让他留下尸首。

他一面监视着张薛,一面监视着做了坏事心虚地躲起来的廖从军。他控制着局面,拒绝所有人插手,卫斯理通过自己的路子,也查出来那几辆套牌SUV,是廖从军的手笔,他想做些什么,结果二爷阻止说,还不到时候。

卫斯理没理他,扭头就给正准备择日离开的孙明堂报告了这件事。廖从军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找不到,但是当天参与制造车祸的人,都被他的人找了出来,塞进集装箱里,投了乙醚毒剂。孙明堂当真看不出来方义博这个父亲是真对起州好的,在他的地盘上,还让自己儿子遭遇这种事,遭遇完了不说,还神秘兮兮说时候未到不能处置,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他提议问起州要不要跟他回旧金山,方起州说太危险了,而且小虎不会英语,还是待在中国好。

小虎这样的性格,陌生人一多就会受不了了,更别说是在语言不通,文化不通的国外了,哪怕他对外国人的样貌很感兴趣,觉得很有意思,但方起州还是觉得太危险了。

孙明堂走前,给他留了几个人,因为他觉得这里不太平,所以留点人保护他。

方起州伤好了些,能站起来扶着人走路了,方义博就把他说通了,小虎就跟着方叔叔回了方叔叔爸爸的家。他是第一次来这里,方起州以前从没带他来过,小虎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园林建筑,坐在车上将鼻子贴着窗户玻璃,睁大眼睛看。

方家老宅是传统的祖宅,布局有东西南北之分,类似古代分房,搁在现在,是很奇特的一件事。

方义博看见小虎这么喜欢这里,说了句,“喜欢这里,就一直住下去好不好?”

他这么和善的态度,让方起州觉得有点没对劲,意外地看了方义博一眼。小虎眨巴着眼睛,“不住了,我有家的,谢谢……谢谢……”他一下卡壳了,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方叔叔的爸爸。

方义博说:“……叫伯伯吧。”可能是心理原因,这种让他瞧不上的性格,他竟然在某一瞬间觉得可爱起来。但是他嘴里那个家,还是让方义博有些不高兴,两个儿子住在一起,并且称呼那里为“家”。他们对家的定义是不是太含糊了点儿?

尽管如此,方义博还是给小虎安排了风景最好的房间,跟他说你就住这里。房间摆设很漂亮,小虎没有关心这个,他只关心方叔叔住哪里。方义博说:“他……养伤,就不跟你住一起了。”

“没关系,我可以照顾他的。”小虎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还听不明白这位伯伯是不想让他们在一块儿。

“你听话,别缠着他了,”方义博对他说话的语气比对大多数人都软,但是仍旧带着掌权者的盛气凌人,“你知不知道他会受伤,全都是因为——”

“爸!”方起州突然叫了一声,中止了方义博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小虎立刻将方伯伯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抛到脑后,屁颠屁颠地就跑到方叔叔旁边去了,像个活挂件。方起州刚才是和医生说话去了,刚回来就听到方义博要说出大事不妙的话,他回来的正是时候,正好阻止了悲剧发生。他穿着宽松的衣服,脸上没剩多少病容了,就是走路还很慢,他把小虎拉到背后一些,对方义博颔首,“我觉得这里挺好,我们就住这里了。”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看了看方起州,又看了看小虎。要是他问起州,是不是非得住一起,是不是真就离不开了,到底有多喜欢他,起州可能会回答说,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得多。方二爷这个人,从不做无谓的事,他做事有一套章法,喜欢把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监视这个监视那个的,但是对待自家孩子,就不能按照这套章程办事了。

方义博走后,小虎欢快地撒腿飞扑到洁白的床上去,因为有阳光,床单显得柔软洁净,最有意思的是,那床单上印着史努比,他们家没有这样的床单,方起州很确定。所以是谁,专门为小虎做这种事的?方起州慢慢走过去,要帮他脱鞋,小虎马上翻身坐起来,“哎哎哎我自己来啦,叔叔你坐着,坐着,不不不……躺着吧,还是躺着。”

看他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方起州有些想笑了,“你不用担心我。”

小虎很固执,弯腰帮他脱了鞋,一副很有担当很懂事的模样,“你坐着,我来。”说完,又给他脱了袜子,手指碰到方起州的脚心,很痒。

他好像对自己也挺满意的,说了句:“以后都让我来。”

方起州微微笑了,摸着他的头顶,“小虎真乖。”

小虎像只猫一样,眯着眼在他的手掌心上蹭了蹭,“叔叔啊,你爸爸……我是说方伯伯啊,他现在都特别爱笑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刚才还想要我住这里呢。”就连小虎,也感受到了方义博这种前后不一的态度,他不解,但是不会去深思。

方起州的手顿了顿,“那你想住这里吗?”他想到卫斯理说自己在昏迷的时候,是方义博叫人去救小虎的,而且还做了些奇怪的举措。

“不想啊,”小虎说,“我都拒绝他啦,我说我有家了。”

因为小虎怕压到方叔叔,所以姿势特别小心,方起州也觉得姿势别扭,他还是喜欢把小虎整个捞在怀里的感觉,小虎搂着他脖子靠在他肩膀上时,乖得就跟一小团似得。但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只能不太紧密地搂着他,而侧过脸去亲他都有些困难。他收拢五指,使得他们皮肤接触的地方更深,低声说:“我就是你的家。”

小虎眨了下眼,觉得方叔叔说的话有语病,人怎么能等同房子呢。他仔细一想,好像又没什么毛病,因为要是方叔叔搬家的话,他肯定也得跟着走啊,他上哪儿都跟着方叔叔的,那方叔叔就应该是自己的家。

下午医生来给他扎了吊水,方起州把流速拨到最快,三个小时就输完液了,小虎就在旁边守着,随时听候吩咐,他连手机都不敢玩,因为怕辐射对方叔叔的伤会有影响。

方起州怕他无聊,就用语言指挥着和他下五子棋,小虎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大方地说让他,方起州无法,只能小心翼翼地赢一把又一把。

小虎问方叔叔这伤是怎么来的,胸口那么触目惊心一块,方起州笑着说是不小心,怎么个不小心法,他不愿意说了。小虎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他只是很严肃地告诉方叔叔,以后千万要小心。小虎看见他拆绷带时,方起州不觉得疼,他却整个人都在发抖。

方起州哭笑不得地问他怎么了,小虎捂着胸口说不知道,疼。

小虎不太明白心脏跟着抽搐,泪腺一下被刺激的汹涌而出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在看见方叔叔绷带下面的皮肤时,他却很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痛。有点像一个图钉……不,是一堆图钉,印在他的心口,凿了进去,凿在心脏上的感觉。

留下密密麻麻的针眼。

“过来,我给你呼呼。”

“不呼呼了……你身体还没好。”小虎下意识地抓紧衣服。

“哎我说真的,你不是心口疼吗,这样特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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