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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要抱抱(24)

方起州清楚规定,他低头看了眼小虎红肿的眼睛,“想见你哥哥吗?”

小虎重重地点头,方起州摸了下他的手,冷得不成样子,于是握着他的手一起揣进自己的衣兜里,另一只手拨了电话。

“爸……”

五分钟后,分局局长亲自出来带路,“大少,手下人不懂规矩,不知道是您……”

方二爷的名声响遍禹海,长子回来的消息自然也是传得热闹。

钟龙单独被收押在一个牢里,手上戴着手铐,换上了囚衣。

小虎一见他便是嚎啕大哭,方起州走了出去,同那局长说话,“他们能说多久?”

局长一愣,接着谄笑,“自然是想谈多久就谈多久……”

方起州点头道,“十分钟就好。”

他站在外面都能听到小虎的哭声,方起州觉得烦躁极了,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很显眼,他靠在墙边,心想这样是对是错。而卫斯理得到消息,原本要过来,方起州拒绝了。

十分钟到了,小虎被带了出来,方起州什么话也没说,牵着一步三回头的小虎往外走。

出了警局,冷风在寒夜里一吹,方起州脱了外套披在小虎肩上。

“跟叔叔回家好吗?”

“哥哥……哥哥让我,”大概是哭狠了,他开始打嗝,“找,梅姐”

方起州抹了下他的眼睛,拇指沾满了水,“你是想跟叔叔走,还是去找梅姐?”

“我……”小虎也不确定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说清楚。

方起州把他往怀里抱,一下一下地搓着他的背,“你怎么决定都行,我可以给你煮巧克力,家里还有新玩具。还有玩伴……”方起州一面觉得自己的诱惑手段下作,一面又不得不这样,因为人不会照顾与自己无亲无故的人,那是钟龙的店老板,对小虎没有责任。

周围大大小小的学校都开学了,小虎还不到二十,理应上学,搁别人家里,谁有闲工夫管他?

这时,小虎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方起州摸了下他通红的鼻子,没急着问他答案,“饿了?”

小虎也不知道在瞎逞强什么,倔强地摇头,“不,我不饿。”说完肚子又叫了起来,配合着打嗝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方起州抓着他的手,“走吧,想吃什么都跟叔叔说……”

最后方起州带他进了一家麦当劳,因为快餐是最能缓解负面情绪的,那么狼吞虎咽一顿,什么烦恼都跑得七七八八。

两个人,方起州点了个全家桶。

他嘬饮着加冰的可乐,而小虎抓着巨无霸啃,眼睛艳羡又夹杂失落地望着儿童区,那里有家长带着小孩玩滑梯。

虽然小虎在大口撕咬着,方起州却看出他很伤心,眼睛每次一眨,就有大颗的泪珠冲到睫毛上,接着摇摇欲坠地落下来,砸进汉堡里。方起州看得心疼,可别无他法,他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小虎。

“叔叔,你……你怎么不吃。”吃到一半,小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叔叔一直在喝水。

方起州拿纸给他擦嘴:“我吃过了,都给你吃。”

小虎这时已经吃不下了,整个餐盘都是啃的骨头,他用手背抹了下眼眶,“……叔叔,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小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但他知道自己恐怕做了错事。无论是方叔叔找到自己,还是身上的外套,或是这顿大餐。

“好了好了,没事了,”方起州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背,拉着他去洗手。

小虎这才从镜子中看到自己,哭得很难看,眼睛肿成了灯泡,皱下眉头都疼。

出了麦当劳,方起州在路边给他买了双手套戴着,“我上次说什么了?怎么又给忘了?”

小虎又给他道歉,手在羊毛手套里回暖,他鼻音浓重地对方叔叔说谢谢。

“不用谢我,跟叔叔回家,我买了巧克力。”

小虎埋着脑袋,“不行的……”

方起州面色一沉,就听见他苦着脸说,“我长蛀牙了……”

“也不是不行,”方起州叹口气,“吃一点是可以的。”

“真的吗?”

“嗯,”他点头,“就今天,牙齿不会坏的。”

第22章

到家时,卢卡斯已经乖乖地上床睡觉了。

方起州查到了梅跃电话,拨了一个过去,说小虎由他暂时代为照顾,梅跃现下哪儿有心思管小虎,方先生住那种地方,车是迈巴赫,还请得起司机,怎么可能是坏人,她很快同意,说下次来看小虎。

方起州有点不太适应地打湿毛巾,替小虎擦脸,“洗澡吗?”

小虎摇了下头,他因为食物而聚集起的精神,很快又溃不成军了,方起州替他拉开拉链,连着脖子一起擦了,问道,“怎么跑那么远去的?”

小虎徒步,那警车却是有轮子,人跑再快也不可能追得上,况且那分局说近也不近,这小孩儿不知道怎么找到地方的。

“我……听见的。”

方起州想了会儿才明白,他口中的“听见”,应该指的是警笛,心下又觉得不可思议,这追踪能力简直和警犬差不多了,靠着辨别街区残余的警笛声,居然就找到了收押钟龙的分局。

他把挤了牙膏的牙刷递给小虎,另一只手端着漱口杯,准备随时凑到他嘴边,“泡个脚再睡。”

小虎应了一声,等脱下袜子,他才看见自己脚已经不成样子了。

方起州自然也看见了,皱着眉蹲在他面前,“你是不是又忘了涂药了?”之前给小虎那一袋东西里,就有药膏在,方起州特地嘱咐过他一天两次不能断,但看现在这副模样,比之前还要严重些。

小虎迟疑地咬了咬大拇指,“……唔。”一开始还记得,可他忘性大,后来看没什么了就不再凃了,哪知道没过几天就复发了,加上今天追着警车一路跑,不加重才怪。

“不是叫你穿厚一点的鞋子?”他叹了口气,将小虎的脚冲热水中捞出来,而小虎还在往回扯,抗拒方起州的举措,嘴里逞强道,“我没事,我不疼的。”

“不难受吗?”

眼睛干涩得像一口枯井,一滴水也不剩。小虎埋下头,低声说,“不难受。”

方起州皱眉盯着他看,小虎将脑袋埋得越发低了。他站起身来,把小虎的脚放到一旁的矮凳上,用毛巾搭着吸水,“先别碰水了,我去找药。”

上次在药店买的冻疮膏还在,小虎坚持自己涂,方起州只能由着他。

门一开,警惕性极高的卢卡斯立马醒了,反手就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水果刀来。由于方起州小时候被绑架的事件,卢卡斯从小便被训练成了这样,这把水果刀还是他在厨房找的。

小虎紧绷的精神又被一个八岁小孩儿举了把刀给吓懵了,方起州扭过他的脑袋,“那是玩具而已,橡胶做的,”同他对视,“听着,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完隐秘地瞥了一眼卢卡斯。

小卢卡无辜地耸肩,将水果刀塞回枕头下面。

“小哥哥叫什么?”

小虎看向卢卡斯小天使般的面孔,被他的蓝眼睛所吸引了,同时戒备心也降到最低。

方起州让他爬到上铺去,对卢卡斯道,“叫哥哥就行了,好好休息,”他关上灯,疲惫袭来,“晚安。”

伴随海浪冲刷岸边礁石的簌簌声,方起州很快入眠。

第二天是周末,卢卡斯有很好的生活习惯,早睡早起,而小虎因为身体和大脑都过于疲劳,临到中午闻见饭香才睁眼。大概是床铺得太软,被子太厚,空调和地暖温度太高,导致起来时整个骨架都是疲软的,像许多年没有润滑的机械,下一秒就要散成零件一般。眼睛也由于昨天哭得厉害,涩得不行,老想闭着,鼻子不通,导致耳朵嗡嗡嗡地鸣响,精神状态也不佳,像生了大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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