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每天都在要抱抱(18)

他只要一着急,就会犯口齿不清的毛病,方起州听得稀里糊涂,“你慢点说。”

小虎要急哭了,梅跃看着也啼笑皆非,“哎你深呼吸两下,什么事儿啊那么着急。”

小虎看着她,手指着兜里红包。

“压岁钱啊?”梅跃瞄到封口露出来的粉红钞票,她经常摸钱,那厚度一看就不低于五千,她牙疼似得抽了口气,“嚯! 那么多,谁给你的?!”

小虎手背抹了抹额头,终于吐露清楚一句话来了,“你快来,你钱、丢、丢在我这儿了!”

方起州说,“那是给你的压岁钱,拿着。”

“不可以!”小虎义正言辞地拒绝,“哥哥说不能拿人钱!”

方起州纠正他的概念,“这是我给你的,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不算你拿的。”

小虎苦着脸,“不行的,我好像记得你家在哪儿的,要还给你!”

方起州又说了几句,可这小孩儿只认死理,他不知道方起州给他买的那堆东西都比这厚厚一叠钞票值钱多了。在小虎的思维中,只有钱是值钱的,糖需要花钱吗,而别的东西怎么来的,他大概以为的凭空造的。

方起州越发头疼了,他头往后仰,眉头皱得很深,“别瞎跑。”

梅跃在旁边听了个大概,有人给了小虎一大笔压岁钱,但是小虎觉得不能收,要退回去——她终于明白这小孩儿为什么傻了。

她怕电话那头听见,只小声说,“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要退回去,你哥哥医药费怎么办?小傻子!”

“……啊?”小虎迷茫地看着她,不明白这和哥哥有什么关系。

梅跃叹口气说,“知道为什么有人上门来揍你哥吗,你哥欠人钱,钱!懂么?”梅跃指着他兜里红包,“就这个,很重要的!”

“不行,”小虎抿着唇,“我不能要的。”

梅跃“嘶”了一声,忍不住敲他的脑袋瓜子,“小傻子!”真不知道钟龙怎么养的这孩子,这不懂变通的正义感……现在连拾金不昧的人都很少了吧?更别说正经收的压岁钱。

方起州在电话里和小虎推磨推了半天,一直听着他重复三个字“不能要”,到了后来,他也没辙了,“随便你吧。”

他是真没想到小虎能找着路。

保安跟他说,一个男孩儿吵着要找他,他一听就知道是谁,他还在公司,一接电话就中止了会议,急急忙忙回了家。

保安是轮班制,春节期间是一天一换,他没见过钟虎,还不知道怎么安抚这小孩儿,听见方先生在电话里的语气的确是认识的,只好请他到沙发上去坐,还给他倒了柠檬水。但小虎一口没喝,方起州看见他时,那小孩儿双手捧在嘴边哈着气取暖。

穿着运动鞋,旧羽绒服,见过几次的白围巾。

小虎原先是望着大门外的,冬天的灌木丛仍是深绿的,雪化了,树上还挂着红灯笼,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门外,直到把方起州给盼来。那双涣散的眼睛逐渐在方起州身上找回焦距,小虎兴奋难当地冲他大力挥手,一边跳一边大声叫着,“叔叔!”

他眼里迸出的光芒让方起州步子不自觉迈得更开。

而陪着小虎来的梅跃看着男人从迈巴赫上下来,一身装扮起码六位数,身材比游泳运动员还要好,长相全然就是她青春期幻想的小说男主,比着来的,一分不差。梅跃倒吸口冷气,眼睛都直了。她情不自禁地感叹:“我靠……”

第16章

方起州朝小虎走了过去,“电话里不是叫你别来了吗?”

小虎眼睛瞪得溜圆,“你说随便我的!”

他面色不改,“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小虎仰起脑袋,挺得意的模样,“高啊!我一说最高的,梅姐就知道了。”

方起州这才看到旁边还有人,梅跃赶紧站直,心里懊悔着自己怎么不化妆就跑出来了,面前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极品啊!

“你好,”他冲梅跃点了下头:“麻烦你带这孩子回去吧。”

“好的。”梅跃难得矜持一下,说话都软成了十八岁。

小虎脸上则浮现出失望来,他把红包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方起州:“新年快乐,喏,还有这个,新年礼物。”说着,小虎又把方才准备好的礼品袋拿出来,方起州低头一看,是一卷新春红的纸。小虎颇有些显摆意味地说,“我写了好多春联,挑了最好看的那幅给你!”他眼睛亮晶晶的,大人似地教他:“啊!对了,福字贴在门上,一定要倒着贴!这样福气就会到家门口了!”

“我知道了,”方起州接了过来,“谢谢。”但他仍然没收这小孩儿打算退回来的红包,只说,“给出去的压岁钱不能退回去,知道为什么吗?”方起州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道:“因为新年有年兽出没,假如没有这压岁钱,年兽就会在晚上来你的家里吓唬你。”

他说得煞有介事,小虎登时吓得把手缩回去。

方起州心里发笑,“别怕,压岁钱放枕头底下年兽就不会来找你了,等过完年再拿出来。”

小虎纠结极了,心里又害怕他嘴里所说的“年兽”,不知道那是怎么个青面獠牙的妖怪,他打了个激灵,犹豫道,“那……那我下次,给你。”

“嗯,下次吧,”他拍了下小虎的脑袋,眼睛瞥向他脚上的运动板鞋,“下次别穿这种鞋了,容易出汗。”

小虎听话地点头,“好。”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方叔叔无论说什么,他都觉得对,得听。

“现在你该回家了。”

他垂头丧气道:“好……”

看他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方起州难能地多说了话,“谢谢你的春联,晚上我会贴的。”

直到方起州上了车,卫斯理才把车窗摇上去,“我刚刚似乎看见你在笑?”

“没有。”

卫斯理笑出了声,“你还死不认账,我没见过你这样,接个电话能放下会议,你喜欢那小朋友啊?”

方起州面无表情地强调,“他十九了,成年了。”

卫斯理笑得更厉害了,声音里满是欣慰,“小州,我没想到你真的能喜欢上谁。”

方起州反驳,“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抱着手臂,目视着小虎和他家里人穿进小路,郁郁葱葱的园林遮遮挡挡,直至全然不见,“回公司。”他伸手在座椅背后按了个按钮,中间的挡板降下来,隔开了前后座。

看着他的举措,卫斯理以拳抵唇,闷笑出声。

而隔绝了卫斯理的视线,方起州终于有点松快了,他把小虎写的春联拿出来,笔迹工整,但卖相挺埋汰,而且句子挺白,有点儿像自己编的。上联是:开开心心上班;下联是:高高兴兴回家;横批:鸡年大吉。方起州越看越觉得这是那小孩儿自己想的,福字有好几张,正好一道门贴一个,丑归丑,但他喜欢。

养了几天,钟龙伤口渐渐不疼了,下地走路也没问题,由于住院费昂贵,所以他提前出院了,梅跃给他放了假,要他暂且在家休息。小虎不知道上哪儿摘的柚子叶,一大塑料口袋,说给他“去霉运”。

他一听乐了,“你上哪儿知道这么多迷信习俗的。”

小虎理所当然地戳了戳自己的脑袋,“里边儿有。”

钟龙笑着夸他,“我们小虎真有学问。”

小虎推着他进浴室,柚子叶就倒在盆里,泡着热水,“哥,你快些擦,别感冒。”

“好好好。”他单独进了浴室里,撩开衣服看自己肚皮上的伤口,和前些年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盘根错节,虬成一幅皲裂的地图。钟龙狠狠地皱眉,觉得这样太难看了。

年夜饭那场风波表面上尽管和睦了,但钟龙依旧感觉得到表面下的隔阂,比如现在的小虎,恐怕再也不会挨着他睡了,他方才看到那小孩儿在拨弄门锁,心里的苦闷要从身体里被开凿出来了,一锄头下去,井喷般地。

上一篇:关门放总裁 下一篇:小糖饼/美食兄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