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十里春风(644)+番外

清漪让侍女送来了温水,韩氏却动也没动。

清漪见韩氏肤色黯淡无光,嘴唇干燥皲裂。她让阿梨陪着韩氏。自己起身到外面,召过一个侍女询问,“夫人有多久没有喝水了?”

侍女迟疑了一下,还是答道,“已经整整一日没有进过水米了。奴婢们把膳食和汤水送到夫人面前,夫人一箸都未动。”

清漪听后眉头皱皱。她再次返回室内。

韩氏坐在一团昏暗的灯光中,背脊微弯,显出几分佝偻。

这个姿容焕发的妇人已经老了。她的青春似乎随着那个男人的离去而一并消散。

清漪小心的在韩氏身边坐下,室内只点了几盏灯,灯苗如豆,光线昏暗,她之前看的不清楚,靠近了才看到韩氏那原本黑如青丝的头发里已经掺了几缕银丝。

这两人是有情的吧?如果不是有情,又怎么会在短短时间之内衰老呢。可是两人之前偏偏又不仅仅只有情。

“阿家,吃点东西吧。您要是有个万一,待会六藏在前头怎么办呢?”清漪道。

韩氏闭上眼,摇了摇头,“就这么几天。”她轻声道,“就给他守上几天吧。”

慕容谐的丧事是慕容定主持,因为慕容谐生前并没有选定自己的墓地在那里,所以只能把他的灵柩暂时安放家里,然后令人出去勘探山川地势,为慕容谐营造陵墓。

而后慕容定令人上表朝廷,要元绩给他封为丞相。

元绩害怕慕容谐,是因为他见识过慕容谐的手段,而且慕容谐曾经于晋阳三级佛寺里把自己从段兰那厮的手里救了出来,就凭这个,也要对慕容谐礼遇三分。可是慕容定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打仗是把好手,可是他却不知此人有何厉害之处。

元绩被慕容谐压住的那股心气窜出来,故意压住那道奏疏。其实下头的人早已经把封丞相的诏书给写好了,但是元绩却一直没有用印。

如此过了两日,当天夜里,元绩在寝殿中听到外头一阵兵甲磨动的声响。他经历过几次兵乱,下意识惊醒过来。

他从榻上一跃而起,伸手掀开了垂下来的帷帐,叫过外面候着的内侍,“外面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内侍头抖若筛糠,匍匐于地,“回陛下,外面的是宫里的羽林卫!”

羽林卫,乃是从勋贵子弟中挑选出来的有武艺之人,这会怎么……

元绩惊疑不定,他起身想要到外面看看,可是几次脚迈了出去,却又收了回来。地砖的凉意透过脚底那层薄薄的肌肤,侵入骨髓。

元绩咬牙好几次,最后回到床上。

第二日是大朝会,元绩一身帝王的冠冕上朝。

他一上朝堂,就见到慕容定站在下面,身着丞相的冠服。元绩眉头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负责宣读诏书的内侍摊开手里的诏书开始念册封慕容定为丞相的诏令。

元绩脸色灰白,他直直看向慕容定。慕容定站在丹陛之下,双手拢在袖中,好整以暇。没有半点臣下对皇帝的尊重。

元绩根本就没有在册封诏书上用印,他转头看了一眼内侍手里的诏书,上头的的确确是有玺印。

元绩刹那苍白了脸。

慕容定袖着双手听着,听到诏书里他可以入朝不趣参拜不名,嘴角满意的勾了勾。他没有生父那样的好耐心,和这个傀儡皇帝做戏。这个皇帝想要给他使绊子,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干脆叫人直接把皇帝玺印给按了上去。

元绩瞬间整个人瘫坐在御座上,肩膀坍陷了下来。

诏书念完,慕容定对上首的皇帝一拜,“臣拜谢陛下——”

这一声在宽敞的宫殿中露出了几分讥讽,元绩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哆嗦着,险些站不起来。

朝会过后,元绩回到后宫,捶胸顿足,“看来此人整的是狼子野心!!比曹孟德还要过之不及!”

说罢,自己放声痛哭。

慕容定才不管元绩自个在宫里如何嚎啕呢,他做了丞相,美滋滋的回到家里,把那一身给清漪看。

清漪身上还穿着孝服,见着慕容定高高扬起的下巴,侧首对身后的侍女吩咐,“去把孝服拿过来。”

慕容定一听,满心的兴奋如同被人浇上了一桶冰水,骨头缝里头都是冷的。

“宁宁?”慕容定看着她。

清漪一把拉过慕容定,两个人就到了屏风后面,清漪伸手给他解开冠帽下头系着的带子,“丞相才走不久,你就算高兴,也别太喜形于色,不然又有人拿你说事。”

=“爱说就叫他们说去吧。”慕容定哼哼,他心里不爽,说话也有几分没有分寸起来,“再说,小心我割了他们的舌头。”

清漪剐他一眼,慕容定讪讪的闭上了嘴,“你还能把所有人的舌头都割了?而且你这位置其实来的也不是很正统……”

上一篇:有凤来仪/娇花别哭 下一篇:皇后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