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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珰(56)+番外

作者: 折一枚针/童子/童童童子 阅读记录

这夜风好,虫儿叫得欢,越叫,越显得屋子里寂静。

“来人,”廖吉祥先开口,却是吩咐外头,“把客房收拾出来。”

谢一鹭心口狠狠疼了一下,紧接着,所有这些事,屈凤、休书、龚辇、臧芳,乱糟糟挤成一团,压到胸口,冲上鼻端,眼窝猛地一酸,湿润了。

一开始他低着头,勉强忍着,可很快,眼泪顺着鼻子往下淌,他用袖子揩,左揩一把右揩一把,廖吉祥发现了,这时外头的人隔着门禀报:“督公,客房布置妥了。”

“不用了!”廖吉祥向他走来,谢一鹭发觉了,立即用袖子掩住脸,廖吉祥去拉他,他不让,试了几次,都被他推开。

“怎么了?”廖吉祥问,蹲下来,从下往上看他,谢一鹭咬死了不出声,廖吉祥也没有再问,叹一口气,走开了。

谢一鹭遮着脸等,等他再来哄,很快,廖吉祥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同时“噌”地一响,是指甲击弦的声音,谢一鹭惊讶地抬起头,看他端端抱着一把老琵琶,手指拨水似地从弦上抚过,这是要为他唱新曲。

谢一鹭以为怎么也是首“可耐情怀,欲睡朦胧入梦来”似的大词,没想到他出口却是:“戴月披星担惊怕,久立纱窗下,等候他……”

这是首艳曲,廖吉祥也知道,边唱边有种扭捏的情态:“蓦听得门外地皮儿踏,则道是冤家,”这时候他随便看谢一鹭一眼,都好像是带着情、蓄着意的,眼波流转,“原来是风动荼蘼架……”

曲声戛然而止,是谢一鹭抓着他的手了,廖吉祥赧着脸解释:“原来在宫里,只会唱这个……”

“我一个人了。”谢一鹭说得突兀,廖吉祥皱着眉,没有懂。谢一鹭垂下眼,这种事没脸和别人说,只有他:“内人……不愿意跟我了。”

廖吉祥的眉头一动,隔着扶手倾身过来,第一次向他伸出手,用温热的指尖擦去他鼻翼半干的泪痕。这种时候被这样温柔地对待,谢一鹭的心像一叶荡在激流中的小舟,他从椅子上滑下去,半跪半坐在廖吉祥脚下,仰面抱着他的腿,明明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他偏无赖地央求:“你……给我亲一口,行不行?”

廖吉祥先是惊讶,然后是惊惶。

“行吗?”谢一鹭逼他,廖吉祥无措地眨动着眼睛,轻得不能再轻说,“做都做过,何必问……”

他指的是桃花林那次。谢一鹭立刻拉住他的袖子了,把他从椅子上拽下来,拽到自己身上,看着他那不谙世事的唇,轻轻碰了一下。

碰完,廖吉祥就扭开脸,这样蜻蜓点水的一吻,谢一鹭哪能够呢,涎涎地追着问:“再来一次……行吗?”

廖吉祥不愿意,但还是依了他,微转过头,皱着眉等,谢一鹭第二次凑上来,这次碰住了便不离开,还大着胆子把舌头尖往外探,刚沾上一点,廖吉祥就把他推开了。

谢一鹭委屈地申辩:“我还没……”

廖吉祥捂着嘴,看坏人似地看他,用手背蹭了又蹭,谢一鹭急急够着他还要亲,被他躲开了,老气横秋地说了一句:“事不过三!”

事不过三?谢一鹭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心动,猛地一下把他扑倒了,说不准是哪来的一股孽欲,居然掰着他的下巴,趁着他懵懂,滑滑地把他的舌头吸到了嘴里。

第27章

红日西斜,谢一鹭在东窗下剪他的西府海棠,花初开,嫩嫩的正漂亮,背后大天蹲在菜地边一刀一刀地割韭菜。

“老爷,”他嗤嗤地笑,“还行?”

谢一鹭心不在焉:“什么还行?”

“姐儿呗,”大天抓着一大把浓绿的韭菜回头看他,“你昨晚大半夜出去,不是找姐儿去了?”

“胡说,”谢一鹭也扭过头,“我不狎妓。”

“哟哟,”大天撇着嘴,“别什么妓不妓的,看你早上回来那个样,就是是吃到嘴儿了,还跟我不承认!”

谢一鹭想反驳,张了两次口都作罢,最后不好意思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转回去,生怕大天看见他嘴边的笑纹,“是……相好的,”回味昨晚,那温度、那触感,尚在唇边,“也没怎么着,就是……”

“摸手了?搂肩了?”大天兴致勃勃地问,“亲嘴了?”

谢一鹭不作声。

“指定是亲嘴了!”大天艳羡地咂咂嘴,“你们这些当官的,家里养着一个,外头藏着一个,真会享受!”

听他说“家里的”,谢一鹭又黯然了:“早上让你寄的信,寄了吗?”

“寄了寄了,老爷,”大天憨憨地笑,“你投靠了郑大太监,该有钱了吧,啥时候给我也涨涨工钱?”

连一个伺候人的长随都知道他变节的事,谢一鹭冷下脸:“我没拿他一吊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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