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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堂前燕(63)+番外

山泉甘冽,水质极好,脸上也是冰凉凉的很舒服。王翁爱正要抓住刘钰的袖子再来一击,结果少女突然停住,手中的团扇举起来。

王翁爱差点脚下没停住扑在刘钰身上,她有些狼狈的停住,回过头来一看。小溪那边一名着春衫的少年,他手里拿着一枝桃枝。

少年望见王翁爱愣了愣,而后面上露出笑容来。

那笑容很温和,见着让人心里暖暖的。

刘钰十六岁已经是及笄的少女了,自然是不能大大咧咧的和异性相见,需要隔着屏风,没屏风就拿手里的团扇遮住面容。

王翁爱还是个梳双鬟的小女孩,虽然已经早过了男女不同席的年纪,但是她也没长成到需要见着异性就要往竹帘后躲的时候。

“郎君。”王翁爱笑道。两人之间光风霁月,没有半点见不得人。

“阿兄!”一个梳着总角的男孩一路跑过来,他跑的有些气喘呼呼,见到王翁爱后,双眼一亮,就打招呼,“女郎。”

小溪边可不只有这两个女郎,然后溪边一群少女和女孩望过来了。

他明显没想到一句话竟然有这么多人看过来,顿时涨红了脸。谢安向王翁爱点了点头,他回过头,手中的桃枝朝着弟弟一挥,顿时谢石一头一脸也是桃花瓣和水珠齐飞了。

小男孩长得很可爱,一头花瓣水珠,摇摇头的样子越发的憨憨的。王翁爱瞧着都有些像无尾熊。

女孩子们瞧见,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这年岁的小男孩,自尊心正在膨胀的时候。虽然别人的没有半点恶意,但是听在心里难免有些羞恼。

果然谢石望着自己兄长,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怎了?”谢安低下头问道。

谢石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水珠,虎着张小脸。

“是从兄叫阿兄过去啦,说是曲水流觞之戏快开始了。”谢石说道,从兄就是谢尚,不过谢石没说的是,谢尚今日带了个会吹笛子的女乐来。

说了和没说也没太大区别,其他也有郎君带会乐器的姬妾。在行曲水流觞之时充个女乐助兴罢了。

谢安听了,点点头,向那边的王翁爱拱手一礼后,带着弟弟向小溪上头走去。

待到那对兄弟走后,刘钰放下遮挡在面上的团扇,“那边也开始了曲水流觞了,我们也要开始了吧。”

溪水之旁,已经有不少壮实仆妇正在搭建帐幔。上巳节,人还是挺多的。

那边名士的曲水流觞已经开始,水流弯曲,水质可谓清澈见底。不远出有女伎吹奏笛曲,笛曲空灵幽深,与上古上巳袚禊驱除邪魅很有几分相宜。

清流潆绕,各人散坐在水旁。一只盛着美酒的漆觞被放在水面上,漆觞颇有两汉时候的风韵,黑底赤纹,经过包茅草滤过的美酒承载在其中,水面流动带着羽觞在清流之中载浮载沉。

羽觞一头向岸边撞去,一只修长的手从水中将漆觞持起。

“请谢郎赋诗。”一位美姿容的士人浅笑道,那边负责录诗的人,已经持起笔,案上的蚕纸铺开。

谢尚持觞一笑,

仆妇将帐幔搭好,女郎们却没有马上进幔帐的意思。

名士们行曲水流觞之戏,女郎们怎么会自甘落后呢。仆妇们在水边设下坐枰,来了的侨居士族家的女郎们就坐在坐枰上。

女郎们有些不喜饮酒,因此不以漆觞盛酒放在水面上。那么按照老规矩放置鸡子或是绛枣?

“听闻王家女郎好女工,常有美食。不如就以这个放水面,如何?”王翁爱对这种游戏的态度是可有可无,听见一个少女这样说,原本昏昏欲睡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带着些许惊讶抬头,见着一名着杂裾外套半臂的少女嘴边正噙着一抹笑望着自己。

那是庾家女郎。王翁爱下意识的就在心里头皱眉头。

王庾两家,那真是死对头了。

“好,只怕诸位嫌弃我手艺。”王翁爱不知道这位打的是什么主意,干脆见招拆招,不过一道点心,她还就不信对方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这是哪里的话。”几位少女笑道。

王翁爱转过头去吩咐仆妇将点心盒子拿来。

庾家女郎身边坐着一个面生的女郎,建康城世家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世家内女郎们却是彼此都见过面,多多少少打过交道。而这位女郎面生,身上穿戴的都是极佳的,手臂微微一抬便露出里头戴的金跳脱。

各位女郎面面相觑私下交流一番,发现谁也不认识。

陶家女郎坐在坐枰上,陶侃家中虽然只是寒门出身,该教导的礼仪还是会教。她此刻望着面前的流水,心思飘的有些远。少年面目朗朗如月,道路之旁的荆桃花瓣落了他满身,他也不伸手拂去,周旁名士不少面敷脂粉,唇点口脂。偏偏她在他脸上看不出半点用过脂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