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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堂前燕(158)+番外

她做这些完全都没多少顾虑,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只剩下谢安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夏日变天变得格外快,这会原本还是阴凉的天气,过了会阳光出来了,照得人眼前都白晃晃的不舒服,林子里倒是凉爽,不过外头的人可就比较倒霉一些。王翁爱还记着在外头等候的家人子们,两人倒也可以继续在林子里谈天说地,不过外头的人就比较受苦。

“下次只要天阴了,”王翁爱满脸笑意,她整整裙裳,确定自己上下看上去没有半点看着不对劲的地方了,才和面前少年说话,“就到这里来。”说到这里,她自己都觉得两人好像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来,说完她自己的脸也红了一下。

“嗯,好。”谢安笑道,王翁爱见他答应,抿起唇回过身就朝外头走。谢安瞅见旁边有一株茶花开的正好,他叫住她,“等等!”

王翁爱听见他的呼声停下脚步来,只见到他弯下腰去采摘了一朵白与粉色相间的茶花,他手指夹着那朵开的正艳的花朵走到她面前来,将手中的花卉轻轻的别在她的发髻间。

花卉鲜妍,点缀于乌黑的发髻间,她懵懂抬头正好撞进他带笑的黑眸里。

王翁爱抿着唇,难得羞怯的笑了笑。这份心情如同染上了竹林间弥漫淡淡的清香那般,让人从心底都愉悦起来了。

同样这份带着淡雅清香的心情也被谢安带到了深夜,室内眠榻脚下香炉吐着芬芳,而这一夜里,夏风从支起的窗户从灌进来,吹动承尘和幔帐,清凉的风灌满了室内,少年在熟睡中发出的稍显急促的呼吸声响,幔帐被风撩起,如同翻滚的春潮,蔓延开来。

一夜春*梦了无痕。

第二日,谢安起的比较迟,在外头捧热汤兰汤还有巾栉的侍女们等了良久也等不到内室里传来拍掌的声音。

终于有近身服侍的家仆担忧,便顶着可能被郎君责骂的风险,悄悄拨开帷帐入了内。

谢安今日颇有些苦恼,不知待会着榻上一团该要怎么办。若是就这么起身,好似……也太容易叫人发现了。

正在纠结的时候,外头传来家仆小心翼翼的的声音,“郎君可还曾安睡?”

都这么说话了,他怎么还会是安睡呢?谢安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嗯了一声,推开身上薄被,也将眠榻上那扇门给推开。

既然郎君已经起身,那么众人也可以进去服侍了。

有侍女将两边的帷帐拉起来,捧着巾栉的少女们鱼贯而入。

谢安从旁边的净房出来,在屏风后将衣物从里到外全部换过。那边整理眠榻的侍女满面含春的抱着一团收拾出来的被褥出来,里面收拾干净的眠榻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被褥。

那侍女抱着被褥,面上全是羞涩的神情,有同伴见着,相互对望一眼,便知道了是什么回事,顿时那目光都带了促狭的意味。

侍女们大多是谢家的家生子,世世代代为谢家为奴为婢的,不过里面也少不了几个心比天高,长相俊俏的女子少年,愿意向侍奉的郎主郎君自荐枕席,最好能够一夜就得了主人欢喜,好能一飞冲天的。

谢安换过衣裳,漱口洁面,今日他让一名家仆上前用篦子替他篦发。

他赤脚坐在榻上,衣衫随意系在一起,乌黑的长发披落在肩上,他闭起眼睛,昨夜睡梦中的那一场旖旎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最近……是不是要到会稽刺史的公子那里去拜访一下了?

他想道。

**

石赵胡人侵入历阳的事情,如同一场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天气一样,开始因为石赵的势力如日中天,这事情闹得纷纷扬扬,建康里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胡人前来,干脆严阵以待,天子阅兵,司徒王导封大司马,甚至是在驻守在京口的郗鉴也开始行动。司马衍并不是不知道王导其实也有趁着胡人入侵,重新和庾家抢夺建康周围重要州县的事情。

式乾殿里几个博山炉正氤氲的吐着兰芳,司马衍看着下面坐着的舅家人。

“大司马行事也太不知道谨慎了。”这位庾家人对着自己家中最尊贵的侄子说道。

司马衍坐在上首,上回大军杀到历阳,发现所谓的胡人来犯,不过是数十骑,根本用不着建康花费大力气来应对这些胡人,危机解除之后,吃了亏的庾家人自然是不肯白白一口血往肚里吞,想着要闹事,可是郗鉴的京口兵一直驻守在新占的州县上不肯回到京口。

庾家人拿手掌重兵的郗鉴没有办法,就是庾亮亲自写信给郗鉴,说王导在天子行了冠礼也不肯归还权力之后,郗鉴也没有半点和王导闹翻,和庾家练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