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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堂前燕(139)+番外

郗璇也曾开玩笑要将王翁爱的字给王羲之看,王翁爱连忙把这事情给按下来了。要是那位从兄看见,说不定要去洗眼睛了……

“应该不至于。”刘钰说道,“你写来给我看就是。”

王翁爱让侍女将案几纸笔墨抬上来,随意写了一副字给刘钰看,刘钰看后不禁笑了,“这字的确和王参军大不一样,王参军就如名士饮酒舞剑。”

王翁爱听着有些玄乎,她看向刘钰,少女一双眼睛已经笑得眯起来,只听得少女说,“可是你的字也半点也不差,字体勾峰间皆有风骨,但也不是十分强硬带着些许柔和。”

王翁爱真想抱住刘钰了,真是个好妹子,到了现在还不忘安慰她。

“你们家本来就以书道见长,很不必看轻自己。”刘钰说道。要是王家人的字写得还不好的话,恐怕建康里就没有人敢说自己的字写得好了。

“最近岷岷知道么……”刘钰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王翁爱也俯下来听着,刘钰面上稍微有些为难,“建康里最近有了不好的传言。”

王翁爱点点头,“不过是一些宵小恶意中伤。”

天子已经十五六岁了,虽然还年少,但是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王导抱在怀中的小儿了。天子长成,即使暂时还没有行冠礼等,掌权的王导按道理也该将手中的权力多多少少还一些给天子。

可惜王导不动如山。

于是建康里那些不满王导掌权的士族便心生不满,也有些流言传出来。

王翁爱身为王家人,自然是坚定的站在王导这边,权力要抓在自己手中才算数。天子虽然对舅舅家并不是很亲近,但是连续两个先帝对王家怀有敌意,今上会是如何,说句实话,现在还看不出来。

王翁爱挥挥手,让侍女将那些笔墨都收拾下去,“今日春日正好,呆在室内倒是浪费了。”说着就和刘钰一起出去看看风景。

**

建康城外花团锦簇,天子居住的台城里一如平常的平静。仲春时节,建康世家中郎君仕女会相携出行,还会传出几段佳话。

不过此处好风景,天子已经出宫赏玩了一次,便不再出宫了。

司马衍今日在宫中和弟弟司马岳下过几回棋,两人是亲兄弟,但中间到底还是隔着一层君臣,自然对弈起来也不能十分尽兴,此时他倒是有些怀念起那日出宫的尽心下几盘棋,学学那些清谈名士来场玄谈。

他望着棋盘,那边弟弟已经认输,“阿兄棋艺在我之上,阿弟认输。”

司马衍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弟弟,手中夹起的棋子又重新放回手边的棋罐里去。

“明明还可以再下下去,怎么就认输了?”司马衍问道。

“再坚持也不过是输,阿弟早就甘拜下风了。”司马岳笑道。

司马衍听后笑着让内侍牵来,将棋盘等物收拾下去。

兄弟俩一个在台城内,一个在宫外,也不能日日见面。

“罢了,来写几幅字吧。”司马衍道。

这式乾殿平日里除去那些大臣还有内侍宫人外,安静的厉害。弟弟来一趟,自然也不会那么快放他归家就是。

他走到案前,案前已经准备好纸笔,司马岳拱手一拜道,“阿兄。”

司马衍提笔,笔尖在砚台中吸饱了墨汁,他下笔在黄麻纸上书写起来,司马衍年少,但是善于书法,尤其是草书,劲道外显古风盎然,比起那些大家也不逊色。

外面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变得阴沉下来,天空的云层堆积着,不叫一丝阳光落下来。浓厚的雨水气息在天地见凝结,黑云压迫向地上的城池,似乎要将城池给压碎。

这风雨欲来的气势,让天地间骇然变色,一下子漆黑下来。

式乾殿的窗上都有琉璃代替绢布封在上面,外头的天色黑漆漆的透进来无尽的压抑。

殿内因为这天气一下子暗下来,内侍点灯的内侍鱼贯而入,将铜灯树上的灯烛给点亮。

突然闪电阵阵雷声大作,听得人不由得心悸。

司马岳望着外头豆子大的雨滴不断砸落在琉璃上,发出*的声响。一声雷平底炸响,吓得他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听见弟弟的足音声,司马衍的笔尖凝在‘思绵绵督’最后一笔,他写完这句抬头笑道,“当年连兵乱都渡过了,怎么连雷声都怕?”

司马岳不好意思笑笑,他听着外头的风雨声,看着兄长继续低下头去写字,他想起如今内外局势,又何尝不是如同这天气一般难以预测?

一月后,石虎侵扰历阳,从历阳太守那里传来的消息,也没具体提到胡人有多少军力,此时胡人势力正在强盛之事,于是建康里各种消息流窜,人心有些惶惶不安了。要知道当年胡人扰乱中原正统的惨状还被不少侨居士族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