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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堂前燕(106)+番外

没错,何必在乎这一时半会的得失?真正的厮杀是旷世持久,甚至延绵两三代人。庾亮调离芜湖,正好留出空间出来给王家人准备。

王翁爱想到讨厌的庾亮将被调离芜湖,心情也好了起来。

果然庾亮前脚走没两天,王导后脚就把侄子王允之给调了出来,出镇于湖。于湖正好在芜湖附近。这么做,要说没有趁着庾亮不在赶紧占地盘的心思,恐怕谁也不信。

王羲之为庾亮军中参军,庾亮被调往荆州,镇守武昌,他自然也当一同前往。王氏在庾亮军中任职的还有王胡之,临行前,又是这等炎炎夏日,这旅程便有些叫人开心不起来了。

王羲之望着面前的少年感叹,“前几日才说武昌鲜鱼和建康风物,孰能上下。如今倒是我先去武昌品尝美味了。”

武昌属楚地,临着长江,江鱼滋味鲜美众所周知。

谢安微笑,“如此不是很好吗?在建康可赏建康风物之美,在武昌可尽享武昌鱼之鲜,岂不妙哉?”

他这话得到了王胡之的肯定,王胡之和谢安关系是相当不错了,早年他一心在山水上,遁进山里过的有几分清苦,有人劝他,他勃然大怒,说难道他还不会去找谢三郎么!

“今日一别,或许有一段时日不能相见了。”舟子已经将船挺好,见着再不启程,到了日头猛烈的时候更加出行不得,两人告辞道。

送行之时,谢安折了一束柳叶赠予,而后在岸边踏歌相送。直到那艘船在江面上越行越远了,才乘车返回。

路途上,两辆犊车相对而来。赶车的鲜卑奴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前面有人来了。”

道路并不宽敞,两车同时行来,怕是有些难过。

从人听了鲜卑奴的话,转述给车内的谢安听。这时前头已经有对方的从人前来打招呼,“我家郎君是万宁县男之四弟,请问车中郎君是?”

从人们可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万宁县男,是天子同胞姊姊南康公主的夫婿。

这天子之亲,有些难办了。

还没等从人去车中转述,车中已经传来清朗之声,“某为太常卿之子,不知郎君前来是有何赐教?”

话音朗朗,让人无法忽视。

桓秘在车中听了从人的话,勾唇一笑,看来这太常卿家的公子倒是还有点意思。

第45章 梦境

世家里讲究的温吞,在桓秘这里半点也没有,手里的塵尾是他今日才拿在手上的,结果他发现这个塵尾基本上也没有太大的作用。要说能扇风,拿在手里挥两下,带来的风恐怕还不如蒲扇,驱赶蚊虫……他至于要个这么贵的,直接点艾草的了。他看来看去,越发觉得这个塵尾除去装模作样的作用以外,完全没有其他用途了。

桓秘自小没了父亲,朝中没有族人的提携,父亲的爵位封地没有让儿子继承,寡母带着几个孩子过生活,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因此桓秘自小便是在和邻里那些小儿的打斗中渡过,纵使他长着一张叫人沉迷的好容貌,姓氏在先汉是名门,却他本人是没有收到半点名士熏陶的。就是桓温也是打算走父亲从军的路子,来先恢复元气。

“郎君?”从人见着垂下的车廉中滚出一只塵尾,那塵尾滚到车下,玉柄摔在石头上断成两截。

“告诉那位谢郎君,此时风景正好,不如相约一同出游如何?若是觉得天气炎热,寒舍且备有好酒和冰块,不知可否赏脸。”桓秘说道,他靠在身后的那一弯凭几上。他那双桃花眼眸微微眯起,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凭几上。这话语说的有几分慵懒,甚至都不是正经的邀请语气。

不过他这么说,从人也只有听从的份。

桓秘扶在凭几上,眼眸抬起,无意从车廉间隙里瞄到那只已经折成了两半的玉柄。他再次别过眼去,对了,真要说起来塵尾还有个用处,便是用塵尾赶车救妾。

想到这个,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取悦了发出一声轻笑。

谢安听到那边从人的话语,沉默了一下。他与这位桓家郎君真的来往不多,不过……两人似乎隐隐约约的有些针锋相对。他手抬起来,宽大的衣袖随着抬手的动作如同流水蜿蜒流去。

“既然郎君相邀,我自然应当前去。”谢安在犊车中道。

桓四出口请人了,他自然也应该前去看一看。他心里也有一种冲劲在盈盈浮动,想要和这位郎君见面一较高下,虽然说出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是这份心情却是和一众世家郎君在一起清谈比不了的。

“郎君?”外头的家仆轻声道。

自家郎君和那位桓郎君向来没有多少交际,如今桓郎君出言相请,怎么想就怎么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