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礼物(13)+番外

“爱人是……那个泽安的愿望，他一直一直，都非常喜欢你。”

“我开始只想帮他，但我大错特错了。”

一场自以为是的救赎，反倒彻底杀死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本身对世界充满期待，他在黑暗中，看着那个人双眼里的光明明灭灭，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

季钦回到了家。

他不太能回想起来自己和“泽安”最后交流内容，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直在嗡嗡作响，这一切一定是个梦吧，他想。

太荒诞了。

他回家，睡一觉醒来，应该就好了。

家里寂静无声，他突然回忆起过去每次他回家时，沙发那都坐着一个人，像是在等他回来。但他对那个人总是心有怨怼，往往都是无视那个人的存在，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那个泽安，好像总想对自己多说点话。

但是自己……

*

他有些晕沉沉的，也许是因为疲惫，亦或是今天的信息量接受负荷，便刻意地想遗忘那些让他不敢去回顾的记忆，打算径直回屋——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了客厅桌上的一张信纸。

直觉告诉他，信纸上的内容是那个泽安写的。

他的动作比想法更快，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冲到了桌前拿起了那封信。

*

……

季钦，情人节快乐！

相信现在的你，一定已经愿望达成，见到了自己最喜欢最想见的人。

为你感到高兴，真的。这一年来，你很煎熬，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我其实也很难过，我真的试过很多次，想成为他，超越他，（太拙劣了看到这里不要嘲笑我）。

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我无能为力。

让他回来，是我本人，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祝福的话语很多，但最希望你能兼顾好自己的身体，其实我也偷偷照顾你很多次了。当然我知道，那个他会做的比我更好。

嫉妒地来讲，他确实能做好那个大家都喜欢的“泽安”。

因为除了你不会有其他人发现我存在过，所以，我只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你，我藏在他的画室了，那个你禁止我去的地方，现在你也管不到我了吧。

希望你会喜欢。

不管怎样，那个夏天，很高兴能遇到你。

祝好，

泽安

第17章 番外 泽安（完）

4

“泽安”病愈出院后第一件事，便是找搬家公司打算把自己从前的东西搬到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或许也不算重新开始，只是替那个人……好好活下去。

季钦并未阻拦，他和季钦仅仅对望了一眼，便很快别开了视线——很奇怪，从前他们明明是至交好友，别人眼中的“完美情侣”，但如今，他们连对话，甚至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他敏锐地闻到空气中有尚未散去的浓重烟味酒味，他微微怔了怔，不敢多想，只觉得难过。

就在这时，他突然瞥到本来空荡荡墙上居然挂着一幅画，那是一幅——在他看来——笔法尤其拙劣的卡通画，但胜在用心，看得出来画者的每一笔都很细致，用色也小心翼翼，仿佛很怕出错似的。

画上画的是一个夏天，天空蔚蓝如洗，少年穿着校服在打篮球，阳光落在少年脸上，仿佛少年整个人都在发光。

画的是……

“是我。”

季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声音尤其沙哑，仿佛好几天都没说话似的。

“泽安”匆匆望他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他画的……”

“……嗯。”季钦沉默了一会儿，“是他送给我的礼物。”

……

“他真的，很好。”

“泽安”沉默许久，喃喃道。

*

“方先生，这个要搬吗？”

“泽安”哎了一声，往出声的搬家公司小哥的方向走去，走前又忍不住朝季钦看了一眼。

男人低着头伫立在画前，背影太过沉重绝望，教他本人也忍不住瞬间湿了眼眶。

他们这些最终留下来和选择留下来的，余生只能赎罪了吧。只要想起那个人是如何绝望离去，他便再也无法原谅自己。

至于被那个人一直深爱的的季钦……

一阵阵的绝望与难过仿佛海啸，随时会将他淹没。他实在不敢多想季钦的心理活动，匆匆离开了现场。

*

季钦经常会想到那个成天傻乐，笨手笨脚却待他格外用心的人。

那个人，才是泽安啊。

曾经的他，好几次都在醉醺醺的深沉不见底的梦里，听到那个人温柔的声音，应和着他每一声呼唤。

他唤：泽安。

那个人温柔地环着他，低声道：我在这里。

他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