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礼物(12)+番外

出乎意料地，现在的泽安并不像是一个坏人。更像是一个笨拙的乐观的想好好生活下去的人，他甚至生活中很多琐事做得还没有泽安好。

他想也许，只有他知道泽安去哪里了。

在确定那个人没有恶意时，他便问出了那个问题。

泽安去哪里了，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没想到现在的泽安在慌乱后，就微笑着和他说，泽安不会回来了。

他甚至说，他才是泽安本人。

他试图以各种可笑笨拙的方式来让自己接纳他，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依然漠视对方的存在，他很难原谅他，也很难相信他，他想他是怨恨他的。

但那个人又总是单纯无邪地注视着他，用泽安的脸。

于是他选择尽量不回来。

*

“病人醒了。”护士从病房出来，见他在走廊上发呆，轻声道。

他啊了一声，站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复杂，但听到护士那句话时，他确实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进病房，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态度对待这个人了，谴责？冷漠？还是适当地关心？那个人为什么总是那么看不开……

今天其实是情人节，他知道那个人打电话叫他回去，但他不想回去。

情人节本该是和喜欢的人一起过的，他已经知道泽安不再是泽安了，他又怎么能面对顶着同一张脸的那个人。

况且一年前，他就是在那一天失去泽安的。

*

他深深吸了口气，正对上了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

“你醒了。”他无力，“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再……”

“阿钦。”

季钦一怔，所有欲出口的话全被咽了回去。

“是我……”那个人笑了一下，又像是不舒服似的，皱了皱眉。

“泽……安？”季钦不可置信道。

那个人应该是听到了，但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我好累，先让我睡一觉吧。”那个人微笑了一下，就很快闭上了眼睛。

*

泽安回来了。

在巨大的狂喜之后，他迅速点了一堆泽安喜欢吃的东西，生活那么久，他自然记得泽安所有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

他突然想到，那个情绪化又成天寻死觅活的泽安呢？

他对那个泽安完全不了解，尤其在这样的对比之下，那个泽安于他简直像个陌生人。

那个泽安……应该也不会真的消失吧，就像泽安一样，可能找到另一具身体再醒过来也说不定。

他……对那个泽安并不好。

算了，泽安已经醒了，就先，不想这些了吧。

……

*

泽安再次清醒时，看到自己坐在床边，要求自己扶他坐起来。

“我想看看窗外。”他说。

季钦忙道：“好。”

他扶着泽安坐起来，泽安很细致专注地凝视着窗外的风景，良久才极慢地舒了口气。

“泽安，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季钦小心地开口，面前的景象对他来说，虚幻得简直不真实。

泽安没有很快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将目光转向他。

“阿钦，我做错了一件事，但我找不到办法弥补了。”

这样沉稳的讲话方式，确实是他熟悉的泽安。

季钦想，但是他讲话的内容，又让他感到陌生。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呢？”

泽安沉默了一会，道：“你说的对，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的。”

“其实——”

对他接下来对话有隐约不好的预感，季钦莫名紧张起来。

“是我破坏了原来泽安的生活。”向来脸上少情绪的泽安，第一次露出难过的表情。

季钦错愕。

“我不喜欢男人，我也不喜欢交友群居，我只是在那场车祸之后，按照我以为对真正的泽安好的方式，过我以为他会喜欢的生活。”

“但是……真正的泽安，被我赶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第16章 番外 泽安

3

“我知道我做错事了，我们都做错了，我在那儿看了他很久很久，在他确定要走的时候，我决定留下来帮他过好现在的日子，处理好之后的一切。糟糕，我确实羡慕和向往他单纯的生活环境，他的父母朋友……”

见季钦迟迟不说话，“泽安”也觉得无趣尴尬似地慢慢闭上了唇。

季钦恍惚了许久。

“原来真正的泽安不是你……”整件事情于他而言都过于匪夷所思，他还在消化最早接收到的信息，“那到底是什么时候你成为的……泽安？”

“三年前夏天的那场车祸之后。”“泽安”平静地回答，“阿钦，也许你会觉得我残忍，但我其实一直把你当成一个特别好的朋友，甚至是家人，但并不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