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不冻港(80)

我的直觉是对的——当我转动门把手的时候，立刻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隔着眼前那层薄薄的门板，熟悉的柔和声音极有穿透力地钻进我的耳朵里。

“请你站在那里不要动，塞克利菲斯小姐。”

……

短暂的寂静之后，那个抚养我十年之久的男人再次温和地开口道。

“如果你打开门，我会把你当做Giotto派的追兵杀掉哦。”

那个声音非常和缓而平静，并不比他说“奥菲我爱你”时更冷酷一分。

啊啊，我早该预料到这样的结局的。

既然解除了收养关系，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斯佩多作为武斗派黑手党的楷模，没理由对敌方的我手下留情——更何况我姘头……不不不，阿诺德先生之前还毫不留情地破坏了他美好的理想蓝图，他现在没准内心已经在悲愤挠墙了。

奇怪，为什么这种时候脑海里会跳出真希那句“你请不起客你姘头请也一样”……

那么现在的状况，是斯佩多“杀不了阿诺德杀我也一样”么……？

在心底这么苦笑着自嘲道，我咬牙攥紧了门把手，然后用力向前推去。

“如果您想开枪的话，请尽管这么做吧。”

“虽然您说过‘我是您的东西’这样的话，但我一直认为我的意志和信仰是我自己的东西。只是，我的性命是您的东西，我从未否认这一点。”

我没有睁开眼睛。

因为那个人此时的表情一定不好看。

他也真辛苦呢，收养了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任性女儿……

“所以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为了保护自己的信仰把性命交还给您，是完全值得的。”

“只是……”

“请您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爸爸。”

——请你想起来吧。

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所追求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东西。

你当年把我从地狱入口拉回来，绝对不是为了亲手杀死我。

就好像你和Giotto成为友人，也绝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和他兵戎相见一样。

彭格列不是为了什么野心、什么称霸而存在的。

如果你真那么想要建功立业的话，去读一读拿破仑传然后试着统一欧洲还比较靠谱。

爸爸，你的时间已经坏掉了。

Giotto明白，阿诺德明白，我也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

明明是你教导我重要之物的意义，可是你自己却忘掉了。这样不行啊，为人父母不好好做榜样，可是很不负责任的。

也许，只有亲手毁掉曾经珍爱的事物，你才会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杀了我的话，你一定不会快乐。

这份不快乐会一直一直紧随着你。你一定会因此而注意到，你那只坏了的怀表。

那么，你停滞的时间，就可以重新开始流动吧……

——在混乱的思绪中，我仿佛听见了一声低沉的叹息。

——然后，枪声鸣响。

紧接着……

“奥菲利娅！！！”

一股大力猛地撞上我的后腰，我顿时站立不稳，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地面扑倒下去。牙齿磕上地板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什么灼热的东西顺着后脑擦过，火辣辣的生疼。

“痛痛痛……小骸你在干什么啊。”

“你才是，在干什么！想死吗？！”

把我撞倒的男孩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气势，居高临下地冲我大喊道。

“你不懂，我死掉的话会有好事发生的……”

骸微微一愣，随即提高嗓门大笑起来。

“ku……kuhahaha！这还真是杰作啊……跟爱玛之前告诉我的分毫不差，说是你打算牺牲自己把那个人拉回头什么的。我还不相信呢，哪里会有那么愚蠢的人，没想到你真的蠢到这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他握紧了不知何时从怀中取出的小鱼叉，转向始终沉默地倚窗而立的斯佩多。

“请你快点离开吧，笨蛋小姐。如果你死在这里的话，之后我的日子也会很难过呢。天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朝我要人……我可不想被卷入这种麻烦。”

“别开玩笑了，你死在这里我也会很难办——”

“嗯……我想，你们两个都不必死哦。”

斯佩多忽然抬起隐藏在阴影中的面孔，露出了那副我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笑容。

他随意地把手中黑色的凶器扔到办公桌上，没有再转头看一眼。

“我从一开始，就只装了一发子弹呢。既然刚才这一枪没能成功杀掉你，我就没有再对你下手的必要了，奥菲。”

“……欸？”

“现在的你非常弱小。如果我连这样弱小的你都无法一击毙命，只意味着一件事——我是杀不了你的。”

“可刚才只是因为小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