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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色生香(310)+番外

老穆赶紧应声,“是,老爷。”

亲眼看着安一蒙替儿子将休书写下,当把休书拿在手中,苏侦伯眸孔都溢满了血丝。但他也没逗留,转身就朝屋里女儿的陪嫁丫鬟低吼道,“还不快收拾东西带小姐离开!”

丫鬟们手忙脚乱的行动起来。

而杜奶娘也被放了,跑进屋时,苏侦伯一见到,突然喝道,“站住!”

杜奶娘扑通就朝他跪了下去,“老爷……”

苏侦伯上前,一脚踹向她,所有的怒气几乎都朝她撒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发生这么大的事居然隐瞒不报,你该当何罪?!”

杜奶娘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抽搐。

苏侦伯怒容满面的指着她,“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踏入苏家一步,否则我要了你的命!滚——”

杜奶娘脸色苍白,看着他满身杀气,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见苏夫人还抱着女儿哭得死去活来,苏侦伯更是怒不可遏,“还哭?这不要脸的东西,死了活该!”

紧紧捏着休书,他愤然转身,绕过门口的几人羞愤的消失在夜色中。

一名丫鬟见夫人不走,这才哆嗦着上前,小心翼翼的道,“夫人,快请大夫给小姐看看吧。”

苏夫人这才从悲痛中清醒过来,忙激动的叫嚷道,“快,快带小姐回府!”

就这样,苏家的人狼狈的离去,留下一室的狼藉。

对这一幕,罗淮秀从始到终都没言语,她知道安一蒙算是开恩的。

换做别人,苏念荷这会儿怕是已经在猪笼里了,就算苏家再有能耐,也抵抗不了世俗的唾骂。只是休了苏念荷,真是看在安翼错娶了她的份上。

安苏两家的关系算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欠谁……

至于那个奸夫,已经没必要问了,问了也是耻辱……

……

白雾弥漫的山谷中,简陋的茅草房里传出男人咆哮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山谷中,很是震耳欲聋,“你再不给我喝下去,信不信我弄死你!该死的女人,你到底想怎样?是不是想逼我跟你一样去死?”

简陋的床上,躺着的女人一直都没有动静,哪怕他吼声如狮子般凶恶,依然闭着眼,罔若未闻。

男人的声音没让她有反应,倒是把外面打坐的白胡子老头给引了进来。举起手中的小树枝就朝他后脑勺敲去,虚白的胡子都气得一颤一颤的,“你这个没用的废物,除了吼人外还能做何?说了让你耐心点耐心点,全当耳旁风了?再乱吼乱叫的看我不把你赶出去!”

年轻男人捂着后脑勺回头,同样凶恶的瞪着他,“臭老头,你还敢说我?你看看她,都这么久了还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摸样,你好意思自称神医么?”

老头抡起树枝又准备打他,“兔崽子,你还敢凶我?要不是我,你连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年轻男子快速的跳开,边跳边骂,“臭老头!”

一老一少你追我跑,就差没把茅草屋给掀翻了。

最后都累的气喘吁吁,谁也没占到上风,一个坐在木凳上,一个坐在床头边,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看着床上比熟睡还安静的女人,年轻男子逐渐的冷静下来,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张狂凶恶,低沉而沙哑的道,“我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愿看我一眼……”

老头哼道,“我要是她我也不会看你一眼,就你这德性,谁稀罕?”

☆、150 追责

年轻男子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女人消瘦的脸,曾经圆润娇俏的脸蛋在这几个月中瘦了许多,那种肉肉的婴儿肥都没有了,红润的肌肤也变得苍白如纸。亲眼看着她一日日消瘦,他也一日日失去了耐性。

可老头儿说他也没办法,她心里一直想着死,不管他如何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反应。看着她如活死人般,他也犹如万箭穿心般难受。

没了孩子他不怨她,他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没了武功,他也不在意,女人要何武功,有他不就行了?双腿废了,他也不嫌弃,大不了以后他抱着,去哪都不碍事。

可若是她没了命……

摇了摇头,他不敢再细想下去。她从悬崖上跳下去的那一幕,已经是他这辈子的噩梦,这几个月他近乎天天梦到那一幕,每次惊醒都是大汗淋漓,要不是怀里有她,他一定会发疯……

看着他那副深情样,老头摇着头起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安翼头也不回的低喃道,“就算我后悔了又如何,她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还会原谅我吗?”

老头捋了捋虚白的胡子,矍铄的眼中露出一丝嫌弃,“就你这般耐心,你注定不能同她在一起。”

安翼猛的回头,脸色黑沉沉的,“再乱说,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老头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安将军德才兼备,怎就把你养成这样呢?真是浪费口粮。”

安翼脸色彻底黑了,狠狠瞪着他背影,“你!”

臭老头,说话比他还臭!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两道呼吸,一重一轻。

看着窗外漫天的朝霞,安翼弯下腰对着女人耳朵轻道,“太阳快下山了,外面朝霞很美,我带你出去看看?”

听似深情的疑问,可从来都没有声音回应他,而他似乎也习惯了把她的无声当回应,手臂穿过她的肩膀和膝窝,轻轻松松就将她娇小薄弱的身子抱了起来,出了茅屋迎着霞光走去。

斜阳西下,他修长的身姿带着长长的影子,缓步走在小径上,女人披肩的长发被风吹拂着,摇摆出优美的弧度。

霞光漫天,像绚烂的薄纱笼罩着他们,优美的影子,宛如世上最亲密无间的情人……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祁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望了望天,他矍铄的眼中露出一丝失望和叹息。

要不是捡到这个丫头,他现在都在京城享清福了。

难得他想换个地方享受,原本打算偷偷跟着爱徒夫妇,找个机会吓他们一吓,谁知道遇上这么件糟心的事。

听说爱徒嫁了个王爷,想想他都流口水。

山珍海味……山珍海味……山珍海味啊……

……

溪水边,男人静坐在靠水的石头上,女人坐在他腿上,像睡着般依偎着他,画面温馨而美好。

看着女人安静的容颜,安翼苦涩的勾了勾唇,很多时候他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从怀中摸出一把木梳,他慢慢的为她打理被风吹散的长发。木梳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小巧精致,打磨得也很光滑,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汐’。当初她说送给他的时候他差点扔了,哪有女人送男人梳子的,还如此廉价。

可他到底还是留下了,而且鬼使神差的一直带在身上。

他也不期望她能开口,只要她能听得到自己说话就成,“等你腿好了,我们就回去成亲。你放心,我这次说话算话,绝对不会再骗你了。我不喜欢姓苏的女人,是她自己非要嫁给我,我……”顿了一下,他又接着在她耳边轻道,“就算爹不同意我休她,我也有办法,大不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我们去边塞,就我们两个。然后我们就生孩子,生很多很多……”

他边说边笑,尽管笑容带着苦涩。

这几个月清贫的日子过习惯了,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

就是……

看着她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他眸光渐渐的黯沉,也停下了给她梳头的动作。

她不愿醒,她宁愿做一具躯壳也不愿意醒……

祁老说她没有求生的想法,她心里只有死念。身子的伤可以慢慢医治,可她心里的伤……

他想帮她医治,可她根本不给他机会。

将她脑袋捂在怀中,他在她耳边低声道,“等过段时日我们就回京,好吗?”

她肯定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所以才不愿意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