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商夫人(6)

听完了柳夫人说完事情经过，柳纨眉头一皱，“缠了我许久，都说烈女怕缠郎，可这反过来也是个理儿吧？想不到如今缠到了瑶儿身上去。瑶儿离她远点就是，等为兄有能力了，瑶儿就不必怕她了。”

合着是爱慕啊。

凝脂眼睛看着衣服上精致的刺绣，突然想到明日会有绣娘来量尺寸，准备夏衫。她是大丫鬟，能有三套，夫人体恤她们，允许做四套。一套绣荷花，一套绣蔷薇，再来一套兰花？那最后一套就海棠好了。凝脂眼睛都笑眯了，量好了以后让香蕊她们伺候，她出府看看姐姐去，顺便……打探打探那边的消息？

等她思量完了，都已经准备午饭了，厨房有剩点儿，凝珠凝脂也去吃了。速度自然快，很快就回来了。

因着凝脂她们几个年纪轻的都在长身子，所以每年都量的，冬天前一次，不用太紧，因为过春时会长胖，然后夏天前还得量一次，一年两次。

老仆妇一般身板不变了，也就不用。

柳知瑶这边不用的，她有一个自己专用的绣娘，名儿就叫做绣娘，柳知瑶一个月四套衣裙，从里到外都是她绣的。首饰府里也都有送来，不够了再自己去买。是以昨儿柳知瑶买了步摇就够了。

“小姐相信我，我今儿一定早早回来！”凝脂缠着柳知瑶，想待会量完出去玩会。

“就你会说，还不去倒杯茶来？”柳知瑶笑骂，柳眉弯弯。

凝脂知道她这是答应了，笑得不见眼，赶紧去倒了壶大红袍，自家小姐什么茶都喜欢，唯独这福建特产大红袍最是喜爱。

凝脂量好了尺寸，换了一身绿海棠的上衫和也绣了绿海棠的白裙，绾了个髻，簪上两支素银簪子，就连耳朵上也只戴了普通的珍珠耳钉，难得不用干活，就又戴了一只普通的玉镯子。

因着要独自出门，不能太张扬，所以衣裙都只是细布的，但这样打扮也很美了，凝脂乐滋滋地揣了半两银子出了门。

依旧在一家茶楼里等姐姐，昨儿就让人捎了口信，今儿说好这个时候的。凝胭很快就到了，同样也是衣着不显贵，翠衫白裙，素银步摇，耳上手上空空如也，比凝脂还素净。

姐妹俩聊了些近况，凝脂就问起了家中。“不知姐姐可有家里消息？”

“哼，也算报应，那老头儿摔残了，整天躺榻上要人伺候呢，也没个出息的，不仅要出去干活，还得买药，伺候那老头儿。本来倒也过得去，但那死丫头手脚不干净，大嫂气急了，逼着大哥跟他们分家，一年只交一点儿份子钱。二哥负担就重了，也分了出去。剩下一残一妇二幼，日子能好过到哪儿去？”凝胭嗑瓜子喝茶，惬意非常，说起那户人家，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卖了小的卖我们，报应可是全来了，如今到处打听我俩消息呢。脂儿，你不比我，改了名，唤做素烟，你名儿都没改，比较容易被找到，你可得小心。”

说罢，凝胭自个儿又笑了起来：“不过你已经是柳府的人，她能有什么办法。找着了，你不见她她也没辙。你可别心软，知道不？”

凝脂点头：“自是不会，姐姐与我受的苦楚脂儿不会忘。”

凝胭点头：“那就成。诶，你可知那死丫头偷了大嫂什么？”

“偷了什么？”

“偷了大嫂一年下来攒的做针线活的银子！大嫂贤惠都被气成这样，还不是因着那死丫头居然拿去买了一匹布！啧啧，也不知道看上谁了，小小年纪那么爱打扮。对大嫂来说，那么多银子就只买了一匹布，哪里来原谅。”凝胭说到这儿就发笑，不过做针线活一年下来赚不了二两银子，因为农村妇女空暇时候不多。区区二两银子都能闹成这样，换了她现在，一身衣裳可都不止二两呢。

“这可真是不学好！我看那家里最坏的就是那个什么凝妹了，当年被卖还不是她一手促成的？当年她才多大呀，就能把那妇人给说通！”想到以前，凝脂一阵咬牙切齿。

“妹妹乖，不理她们，说起来还得感谢她呢，她二两银子身败名裂，我们这一身都不止二两。以后姐姐给你寻个清白小康人家嫁了，过去当个大奶奶，多好？”凝胭一想到以后妹妹好日子就想笑，心头不虞全部散去，发自真心地笑了。

“姐姐也是的，可别光打趣我。”凝脂娇嗔姐姐一眼，就见隔壁坐了几个男人，这秋天的日子都浑身是汗，不由竖起耳朵想知道他们是干嘛的。

凝胭笑着看妹妹，也随了她去。

最大的男人其实看上去也只比凝脂大一两岁，耐不住他身板壮实。

听了一会就知道这是一哥哥带着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出来赶集卖东西。具体卖什么没听到，只知道这哥哥是个好的。那两个弟弟一个应该是十岁左右一个才八岁左右，妹妹更小，才五岁。但只有那哥哥和十岁的那个男孩流了汗，不是好哥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