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停。”老师道。
唐天湉立马收了,心道您停得真好,后面有两字不知道读啥。
老师问:“有人知道我为什么让这位同学来读这段吗?”
大家立马挂上了八卦的表情,极其期待地看着唐天湉。
唐天湉唰地先坐下了,小声嘟囔了句:“接下来是你们的问题了。”
郑希羽乐得不行,矮了身子,跟唐天湉说小话:“你读得真好听。”
唐天湉:“嘿嘿。”
老师抬手又一指:“那位同学,对刚才那位同学旁边那位同学。”
郑希羽:“……”
唐天湉明目张胆地笑起来:“哈哈哈轮你了吧。”
郑希羽站起了身,整个教室一阵哗然。
最直接的是老师:“呵,这么高呢。”
郑希羽笑了笑:“老师,您的问题是?”
老师:“你们中文还有这么高的学生呢啊?”
两个班集体摇头:“不——是——我——们——班——的——”
老师:“那哪儿的?”
唐天湉有些急,郑希羽按了按她胳膊:“我别的专业的,想来听听老师的课,熏陶熏陶。”
“挺好的。”老师道,“那你说说对这首诗的看法。”
郑希羽眯着眼瞅了瞅:“有些字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大体是讲一位出嫁的美人有多漂亮吧。”
老师:“多漂亮啊?”
郑希羽突然笑起来,拍了身边唐天湉肩膀一下:“可能跟刚才朗读的这位同学一样漂亮吧。”
教室里有一瞬的静默,而后立刻便炸开了锅,什么样的感叹词都有,吵闹得跟上体育课似的。
李桐和阮阮坐在稍前一点的位置,这会盯着郑希羽,满脸的不可思议。
阮阮:“她怎么了?”
李桐星星眼:“这大概就是爱情吧。”
阮阮:“这是有病!”
李桐月亮眼:“爱情嘛,就是有病。”
阮阮:“……”
笑得最开始的竟然是讲台上的老师。
她一拊掌,竟然颇有些灵犀相通的快感。
“这位同学回答了刚才我提出的问题,”老师开心地道,“我之所以叫这位红衣服的同学来朗读这首诗呢,是因为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灿烂的笑容,就像这首诗里的写的一样……”
同学们:“噫——”
老师:“难道不是吗?”
同学们:“老师你颜控!”
老师:“爱美之心从古至今人皆有之,光是诗经里对美人的形容便数不胜数,今天我们的主要内容就是看看他们怎么夸的。”
同学们:“噫——”
老师对郑希羽招招手:“同学你可以继续熏陶了。”
郑希羽坐下身,偷偷戳了唐天湉一下。
唐天湉的脑袋都快埋到书里去了。
郑希羽又偷偷戳了她一下。
“哎呀。”唐天湉小声道,把她的手往回推了推。
没能推得动,被郑希羽顺势攥住了手指。
她的手指对于郑希羽来说真是小小嫩嫩的一小截儿,嫩萝卜条似的,拽住的时候不敢太用力,生怕拉痛了。
好在唐天湉也没真要把手抽开的意思,就这么让她握着,又缓了好一会儿,才抬了头。
郑希羽偏头看着她的侧脸,唐天湉的眼睛水汪汪的,脸颊粉扑扑的。
脸上颜色最重的地方是耳朵尖儿,红得快跟身上的衣服一个色了。
郑希羽抿唇笑了笑,有掏手机出来拍一张的冲动,但忍住了。
到底是上课呢,刚还被特意点出来回答问题,不能对不起老师。
郑希羽开始认真听课,觉得别人专业的课真好听,老师讲的不是爱情故事,就是爱情故事。
每一个故事里,都会有一个绝世的美人儿,郑希羽觉得在自己的爱情故事里,唐天湉就是那个绝世美人儿。
用什么词来形容她的漂亮都不为过,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痴迷都不为过。
偶尔某个缝隙间,会反思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但只是个缝隙,她的脑袋,她的生活里,大片大片被充斥的,是另外一种饱满的气息和色彩。
唐天湉的气息和色彩。
郑希羽有时候真不知道,唐天湉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如此地神魂颠倒。
但她也不问,因为不管唐天湉怎么说,郑希羽都觉得自己应该比她更颠倒一分。
课间休息的时候,李桐和阮阮过来,站在了她俩面前。
阮阮问郑希羽:“有什么事啊?”
李桐撞了撞她胳膊:“你这话问的,她俩能有啥事?”
郑希羽对李桐道:“你最近很能体会我的心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