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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侠(37)

鹿难烛侧过身,将一条胳膊搭在了木匣上,才安心的睡去。

又过了三日,白日里夏秦怡会带鹿难烛到镇子上转转,一边走一边会为鹿难烛介绍此地的风土人情,有时候也会说起江南风光。

夏秦怡很耐心,语气轻柔,声音软糯;而且与避世长大的鹿难烛相比,夏秦怡可谓是见多识广,她知道许多鹿难烛闻所未闻的事情,鹿难烛听的很认真。

鹿难烛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觉的转变着,从最开始的排斥和逃离,到后来的淡然共处。

夏秦怡从未嫌弃过鹿难烛的“缺陷”,甚至在对鹿难烛说话的时候,语句多为陈述,很少会提问题。

对于鹿难烛来说,与夏秦怡共处最大的福利就是她的盘缠没有再减少,夏秦怡大方的承包了所有费用,每顿饭都很丰盛,客栈墙上挂着的菜式几乎轮了一遍,不过每天都会有一道水晶虾仁,不曾变过。

夜间无事,夏秦怡便会拿着纸笔到鹿难烛的房间里来,一个说,一个写,倒也融洽。

三天的时间虽短,夏秦怡对鹿难烛的称呼已经由最开始的“鹿姑娘”变成了“小鹿”,可鹿难烛隐隐有些担心,再过几日夏秦怡从华夏山庄调派的人手就该到了。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夏秦怡一定会叮嘱他们将自己安全的送回家中。

到时候岂不是露馅了?

这天夜里,鹿难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决定离开。

夏秦怡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自己能悄无声息的离开,一定会让她怀疑。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况且……这次一别,今后在江湖上,夏秦怡不会再遇到鹿难烛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不知怎么,鹿难烛的心头划过一丝难过……

天山中仅存五户,多为老人,除了她只有小虎子和小豆芽两个孩子,可他们在年龄上还是有些许差距,鹿难烛从小就没有年纪相仿的玩伴,抛开“丑侠”的恩怨不谈,和夏秦怡相处,很舒服。

虽然不过是短短三日……

次日一早,早膳已经上桌,却迟迟不见鹿难烛出现,她一向守时,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今日怎么还没起?莫非是生病了?

“大小姐,我去叫鹿小姐下来。”

“男女有别,你和飘雪先吃吧,我上去看看。”

“是。”

夏秦怡来到了鹿难烛的门外:“小鹿,你在里面吗?”

因为鹿难烛“口不能言”,平时也是没有回应的,可是今日的房间里,连一点声响都没有,静的吓人。

夏秦怡的心头一紧,又敲了敲:“小鹿,我进来了!”

房门被推开了,并没有锁。

可房间中却不见鹿难烛的身影,夏秦怡紧张的寻觅,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

抖开宣纸,上面是鹿难烛俊秀的字迹:多谢照顾,就此别过。

宣纸的背面,写着:鹿难烛,夏秦怡,冀州,考妣仙逝,独我一人。

正是她们第一次沟通时的内容,没想到她还留着。

夏秦怡捏着宣纸,看着上面并列的两个名字,久久无言。

房内所有的属于鹿难烛的东西都不见了,她的房间就在自己的隔壁,如果她真的不会武功,怎么能不惊扰到自己,和另一边的住着的青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

更何况,她还背着一个终日不离身的木匣。

夏秦怡涌出一股酸涩,她不知道是因为鹿难烛的不辞而别,还是因为她欺瞒自己不会武功。

“你……到底是谁?”

青竹和飘雪看到夏秦怡一个人走了下来,问道:“大小姐,鹿姑娘怎么了?”

夏秦怡淡淡的说道:“以后不要提她了。”

青竹怔了怔,回道:“是。”

鹿难烛昨夜换上了丑侠的行头,将自己的女装装到木匣内,跳窗离开。

连夜出了小镇,在城外的一座破庙借宿了一宿。

这一夜,鹿难烛藏在破庙的横梁上,彻夜未眠,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夏秦怡找不到她的样子。

虽是情非得已的欺骗,鹿难烛却在对方那里收获了坦诚相待,这份愧疚重重的压在了她的心上。

直到天刚蒙蒙亮,鹿难烛才酝酿出了些许睡意,在朦胧之际,破庙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教主,您怎么亲自来了。”

听到这声音,鹿难烛的睡意全无:公孙晴!

鹿难烛屏住了呼吸,下面响起了一阵沙哑的声音:“本座听说行动毫无进展,来看看。”

“教主,天穹剑派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司徒空那老儿不仅派了大量的弟子守在上山的路上,而且还设立了不少机关箭楼,就连山下也有弟子巡视,不过这几日,我们已经杀了不少巡街弟子丢在街口,算是给那司徒老儿一点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