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135)
何佳哼了一声,拉了拉口罩,低头继续查看器官捐赠有关的词条。
舒似捏着脖子,目光定在她的口罩上,话在喉头滚滚,又在嘴里卷卷,最后还是吐了出来:“真的不分手吗?”
大家都熟,不用点名道姓都明白是在说谁。
何佳动作微微一滞,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就那么低头看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她才出声,声音轻轻的:“算了吧,他平常对我也还算好。”
“他都打你了。”
“我也打他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这是。
舒似笑得讽刺:“你图他什么呢?”
“我们这种人能图什么?图个快活呗。”何佳抬头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舒似定眼看着她,字字冷清:“快活就够了?他不能跟你结婚。”
这句话烫得何佳突然就没了声音,连望着她的目光都是愣的。
“你别说你不想跟他结婚,这我不信的。”
何佳睫毛眨动,眼里带着嘲弄:“想呀,可是我真的狠不下心去破坏他家庭,他小孩还那么小,所以就只能这样,挺好的。”
舒似不忍再拿话伤她,只说:“算了吧,何佳。”
何佳又把头垂了下去,很久没说话。
再抬头时,她眼里已经有隐隐的水意,“我也想啊,可就是……舍不下。”
断舍离,她一个都做不到。
她努力平静地压下眼眶的酸意,吸了吸鼻子问舒似:“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老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舒似神色微动,稍稍迟疑了下,道:“我和边绍睡了。”
“……啥?”何佳眼里有着震惊和错愕。
舒似点了根烟,嘬了口说:“睡了。”
何佳才反应过来,恨恨地拍了下她的大腿,“你他妈的我就说吧,难怪你伤春悲秋地跟个怨妇一样。”
她手里用的劲儿大,痛得舒似嘶声抽气,烟都差点掉了。
“怎么的?想从良啊?”何佳问。
舒似一想这事儿就烦,不想接话。
“我告诉你,你清醒一点啊,别被男人一副好壳子和一点甜言蜜语就迷傻了,刚从戚济南那火坑里爬出来呢,还没长记性呢?”何佳说。
舒似倦怠地摁了摁太阳穴,“不是一回事儿。”
“怎么就不是了?我给你说,那边绍跟我们就不是一路人,咱们什么身份你不清楚?这几年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阔少和陪酒女的事儿吧?最后怎么样就不用我说了吧?”
何佳说完歇了会儿,还是很气,又继续给她上眼药:“你逢场作戏就算了,别他妈整头栽进去,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清楚啊,我都知道啊。”舒似笑了,鼻腔通气时全是烟草凛冽的味道。
她突然很想念边绍身上那股好闻的古龙水味,虽然凉苦,却莫名让她安心。
她看着手指间徐徐燃烧的烟丝,声音变得低不可闻:“晚了。”
这坑她跳得心甘情愿,甚至不想再爬出来。
何佳没听清她后面那句,问:“说啥呢?”
舒似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你真好看。”
“别给我贫。”何佳一把打开她的手,双指勾着戳在自己眼前抖两下,“我给你说,我盯着你的啊,别他妈傻逼似的。”
“你把人想太坏了,他很好的。”舒似皱眉,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增加话的可信度:“真的。”
“这他妈是我把人想坏了吗?好有什么用啊?又不能结婚。”
舒似咬着烟抻了个懒腰,含糊道:“没准呢?”
“我靠,你不会想过吧?”何佳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何佳简直没语言了,看她跟看猴似的。
“我真害怕。”
“怕什么?”舒似斜她一眼。
“就那首歌啊,我真怕你以后——”何佳顿了顿,转了哭腔,凄凄惨惨地假抹着眼泪唱:“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呜呜呜……”
边唱还边往舒似怀里拱。
舒似嘴角一抽,直接把她的脑袋推出去:“滚蛋。”
第52章
虽然嘴上说走,舒似身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
今儿生意是真的淡,她去前台看了眼,三层包厢预定的加起来还不到八个。
九点半过了以后,小姐房里的姑娘们少了许多。
何佳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屁股挪都不挪一下,跟滩儿泥似的。
估摸着今天——完蛋。
舒似看了看时间,拍了下她的屁股,道:“我回了啊。”
何佳还要留她:“等等啊,坐到十点咱一起走,吃夜宵去,我今儿去你家睡。”
“去我家干嘛?”
“不想回家。”
舒似耸耸肩,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