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会永远爱他的承诺也像是笑话了。
横滨当然会永远爱任何这座城市里的东西，换成谁当这个弟弟都行。
滨江灵低下头，像个乖巧的孩子那样：“东京……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东京拿下自己嘴里的烟，自顾自笑了起来：“装的真好，算了，我都说了不想和你废话。”
他没有接近滨江灵，也没有试图揍他。
滨江灵清楚的感觉到了，东京的眼睛里没有自己。
东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横滨，日本城市长子的眼里只看到了自己的市民和自己的家人，面对其它生物，他是如此的漠然，估计和人类碾碎一只飞蛾的态度差不了多少。
如果不是横滨还在意滨江灵，以东京对咒灵的排斥程度，东京会直接动手灭了滨江灵。
“你既然还披着弟弟的皮待在这里，要么就给我收了那眼神坐好，学学别的人类的弟弟都是怎么当的，要么撕开你的伪装，把你想干什么都告诉横滨，别霸占着那个他心里至亲的位置却又在想别的与至亲无关的事情。”
东京话里威胁的语气很重。
他也不等滨江灵的反应，将烟头碾灭在窗台，冷笑道：“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听谎言的，哪怕你待着的位置和其他市民一样却还想着这些，我都不会说什么。”
东京才不管多少人喜欢横滨，也不管横滨喜欢谁，大家都老大不小了纠结这种事没意思，他只是讨厌欺骗。
滨江灵缓缓抬起头，那双睁大的蓝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东京依旧冷漠的和他对视着，以居高临下的身姿。
“我的城市里咒灵很多，所以我很清楚的知道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什么……一堆以人类的负面情绪诞生，却还反过来伤害他们的无聊的东西。”
“说到底，负面情绪怎么可能和人类好好相处，如果不是世界意识的命令，我现在就去灭了所有的咒灵。”
东京在偏心上的表现比横滨还要明显多了且强硬，不容半点质疑。
滨江灵缓缓握紧双拳，沉声道：“生活在你城市里的咒灵明明也是……”
“别闹了，咒灵能在城市化身那里得到谅解的只有你和横滨这么个特例，”东京淡漠的打断他，“咒灵没有思考能力，除了极特殊的以外，他们从来只在妨碍城市建设，我疯了喜欢他们？”
东京甚至知道在日本某处还隐藏着几个咒灵，觉得人类污染了大自然，想要毁灭人类让咒灵统治。
东京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叫横滨要好好拥有人类的感情，实际上自己也缺失了很大一部分正常情感。
对于咒灵的感情、城市之外之人的感情……东京没有丝毫感觉。
这份缺失对城市没有什么负面影响。
哪怕是被东京不喜欢的那些打内斗在某些平行世界把东京市毁灭了的市民们，在东京心里也比滨江灵这种存在重要。
滨江灵因为横滨的话内心激荡起来，他疯狂的想说些什么，那副乖孩子的样子无法再伪装，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可怕。
“呵，”东京好笑的看着他这样子，勾起唇角冷声道，“说完这些我就走，我不用等你的回答也不想浪费时间让你回心转意。”
“横滨咒灵，不管你做什么，以城市化身凌驾于现实世界之上，那被世界意识亲自赋予的能力，也能一指头将你碾碎。”
东京的眼神简直能笑着杀人，像是老成的猎人在看枪下猎物最后的挣扎。
下一刻，东京的身体突兀的消失了。
失去了遮挡的月光一下子找到滨江灵脸上，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咒灵是……他是被世界厌恶的。
东京的那些话，说的每一句都让他厌恶至极，却也正确极了。
滨江灵无声的笑了起来，他怕笑声被横滨发现，只能这样，可是笑着笑着，忽然有一滴水落到了地板上。
滨江灵像个疯子那样无声的笑着，脑海里萦绕着去杂碎这个屋子，撕掉一切，去把东京割开喉咙的场景。
他真不愧是所有对横滨的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横滨的市民真是多才多艺，他这能像是艺术家一样的疯狂想象也是被他们赋予的吧？
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以后，滨江灵的所思所想和笑容戛然而止。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地板，看着上面的水滴一滴滴变多。
“好烦，”冷漠的话从小孩子口中脱口而出，“全都死掉就剩我和哥哥不好吗？”
家人的游戏没办法撼动半分咒灵的心，东京说的真对啊，欺骗横滨还在伪装的自己，他是什么鬼东西？
横滨在回房间之前，特意来到滨江灵房门前，打算看看他有没有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