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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养儿手札(194)

等那人已经绕过假山不见了,袁璐才适才那人站的地方去了。

湖边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绿水点了灯笼,两个人湖边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捡到一些碎渣子。

袁璐将那东西凑到鼻前闻了闻,是一股浓重的药味。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黑灯瞎火的跑到河边来扔药渣,且这药渣是干的,不是煮过的剩下的那种,是药材在下水煎之前就捣碎了的。

袁璐也没有继续闲逛吹风的兴致了,将捡到的药渣装进了帕子里包好,就带着绿水回去了。再一问花妈妈,她娘确实没来过。

是什么样的人,要大老远赶到湖边来扔这药渣子。她心头大概已经猜到一些,但既然此时爹娘刚和好,她也就不拿糟心事到他们面前添堵了。

一夜无眠,翌日清晨,她到陈氏那里请安。

陈氏见她去得早,还拉近她仔细看她的脸色,“怎么起的这样早?我听下面的人说,你昨晚屋里的灯可是天快亮了才熄的。昨儿个白日里就不该让你睡那么多,这晚上不睡觉可哪里熬得住。

袁璐昨夜的确睡得晚,却也不是因为白天睡多了,那是心里放着事闹得失眠了。只是这件事也不能现在就说,她昨天虽然劝说她爹开诚布公地跟她娘说实话,可到底两个人是怎么和好的,她也不清楚,现在也不敢贸贸然跟她娘说这些。犹豫再三,她只是问说:“您和爹爹,到底怎么了?我这么大了,您可别想着说瞎话骗我。”

陈氏也知道瞒不住她,昨儿个他们夫妻和好,不还是靠闺女从中斡旋么。

“家里的钟姨娘怀孕了,我当是你爹的。当年你祖母过世后,他曾答应我,再也不去钟姨娘的房里……可昨日他说,孩子并非他的,而是一个来府中做客的贵人的。那人身份贵不可言,干系重大,因而才一直将我蒙在鼓里。”

袁璐听完,倒也并不奇怪。

陈氏看她并不吃惊的脸色,就惊讶道:“原是你早知道。”

袁璐便也不瞒她,点头道:“之前让吕妈妈回来那次便是我已经猜到了一些。前头很您说爹爹和成国公喝酒的那次,就是我让成国公去探听消息的。最后虽然他醉的比爹爹还凶,倒让我去问出了实情。娘,事到如今,咱们就该好好合计合计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铲除后患。”

陈氏道:“你这样说,可是已经想好了什么办法?”

“昨儿个我已经和爹爹说了,将我带回来的人和从前祖母留下的人,都添置到钟姨娘的屋里。祖母留下的人脾气大心气高,我身边这些个是听风就是雨的拎不清,加上钟姨娘那大惊小怪的性子,一屋子人凑在一起有的热闹可看了。且我这里还有一样,”袁璐从怀里掏出包着药渣的帕子,“昨夜我去湖边吹风,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在往湖里倒这个。虽没看清那人模样,我却觉得甚像钟姨娘。娘亲不妨着人问问,看钟姨娘昨夜夕食前后是否独自出了院子。”

陈氏便找了花园附近守垂花门的人来问,还叫人去传了府里的大夫过来。

后经守门人证实,昨晚夕食前后确实见过钟姨娘孤身一人往湖边去了。这也就证实了袁璐的猜想。

没多久大夫也过来了,对一小包药渣仔细辨别过后,那大夫说这些药材是女人用来补身子好受孕的,还参杂着府里月例里他开出来的、由陈氏赏下去的各房都有的补药。

其他人都下去以后,陈氏道:“这钟姨娘真是不识好歹,我前头以为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爹的,虽然心里不愿意却也没想着害他,那药材都是我想着为她补气安胎才给她的。她竟然好心当成驴肝肺,就这么都给倒了。”

袁璐冷笑了下,“娘,这才好呢。说明她谁都信不过,就是自己院子里那些个人,她都信不过。我看她这不一定是防您,可能也是防着身边的人给她煎药的时候下手。不然她这些药怎么熬都不熬,直接扔了,还不扔到院子附近,大老远赶到湖边来?”

陈氏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从她身边下手?”

袁璐点点头,“我们还什么都没干,她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再往他屋子里塞那些人,隔三差五地给那些人下点清肠胃的药,让钟姨娘以为我们在他们整个院子里的吃食上动手脚。我就不信,一个连饭都吃不安生的人,还能安安稳稳地将胎养大。”

这招虽然有损阴鸷,却是她如今能想到的保护袁府上下的唯一办法。

陈氏思虑再三,对袁璐道:“今儿个下午你就回去吧,这件事莫要再插手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昨日说的不和离的事我也同意了,你去当你的成国公府人,莫要再在这里汤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