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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养儿手札(163)

袁璐手指轻敲着桌子,“我总觉得心里不安生,家里要出事。天一亮你回去看看,娘跟你亲近,就算有心相瞒,我相信你也能看出来。”

吕妈妈见她如此郑重的样子,也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越想越不对劲,“老奴这就让人去准备着,天亮就回去。您早些睡,不必担心,老奴一得了准信儿就回来告诉您。”

袁璐“恩”了一声,“你带着礼物回去。就说是我前头准备的,上次回去忘记带过去了。开了我库房看看,不拘着是什么料子还是药材,别叫我娘怀疑就成。”

吕妈妈也应下了,这就下去准备了。

这一夜,袁璐辗转发侧,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再睁眼,可就是快午时了。

袁璐一醒就下床喊了人来问:“吕妈妈呢?可回来了?”

青江听到响动就进来了,此时不慌不忙地道:“吕妈妈一刻钟前回来的,您先更衣,我去给她传话。”

袁璐就赶紧让人服侍着洗漱穿衣。

吕妈妈到的时候,她的发髻才梳了一半。

她也不顾了,将吕妈妈喊到身前,问她到底如何了。

吕妈妈道:“卯时正老奴就回到了袁府,到了老夫人跟前,也只说是夫人昨日忘记将东西给她了。老夫人笑道:‘这姐儿怎么还如此冒失,昨日也不曾提。’我便陪着老夫人说了半晌的话。可这越说就越不对劲了,本来这个时辰,老夫人往日里应刚起身才对。怎么会老奴到了她都已经穿戴整齐了呢?且她跟我说话时虽也言笑晏晏,却有些开心过了头,昨日出了那样的事,照理说老夫人的心情应也不会太好才是。老奴又观察了一番,老夫人的穿戴虽与昨日不同,发髻钗环却是一样的,想来……应是一夜未眠,早上听闻夫人派了老奴来,便更衣来见了。”

绿水正为袁璐盘发,虽此时也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是看着袁璐和吕妈妈愈发凝重的脸色,一颗心也是跟着七上八下的。这胡思乱想之际,她的手就没了轻重,一根玉簪插到了袁璐的头皮。

袁璐疼的“嘶”了一声,绿水赶紧福身道:“奴婢笨手笨脚的,夫人赎罪。”

袁璐接过她手里的玉簪,随意地往头上一插,面无表情地道:“下去吧。将青江和花妈妈喊来。”

绿水一看这就是要议事了,但自己却是第一次被剔除了,一时心下也有些委屈,行动间便故意磨蹭起来。

袁璐一看就怒火中烧,往日里惯得她,这档口还在这里使小性儿!当下也不要她去传话了,只将她喊住,另外喊了碧溪来跑腿。

绿水一时手足无措,只低头绞着帕子。

袁璐冷哼道:“我竟不知道,平日里惯得你这样的脾气?一句也说不得,碰不得了,倒比所有人都金贵了。我也不敢叫你服侍了,你爱去哪里去哪里,省的我怠慢了你。”

绿水吓得一下子就跪下了,又是哭又是赔罪。

袁璐这时候也不想跟她纠缠,只让屋外的二等丫鬟将她拉出去了。

吕妈妈本有心为绿水说些好话,但想到兹事体大,绿水确实也不该在这时候犯毛病,也就没多说什么。

袁璐身边的二等丫鬟虽然不能入室,却是守在门边的,刚已把她的话听清了,真的是自从她们主子醒过来就没见她对下人发过这样大的火。又听她说要将碧水拉出去,顺理成章地,一行三人直接将绿水拉出了成国公府大门。路上怕她吵闹,便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嘴。

袁璐屋子里向来和气,府里的下人远远地看见了,也不过是当她们闹着玩。

一直到了门口,门房看见了夫人身边的四个丫鬟还挺吃惊。尤其是中间还是在夫人面前颇得脸面的那个,忙扬着笑脸迎上了。

这些二等丫鬟也并不多解释,只让门房开了小门,将青江往外一推。

其中最年长的、名叫墨漪的丫鬟道:“夫人的吩咐,你自己慢慢想着吧。”

说着就让门房将门关上了。

门房听说是夫人的吩咐,也不敢多问,只按话做了。

绿水在外哭叫,用手拍着门,可里头一个答话的都没有……她也不记得拍了多久,只是后来手掌都没知觉了,嗓子都喊哑了,可终究没人去应她。

再说袁璐这头,碧溪不多时便将花妈妈和青江都喊了来。几人碰了面,袁璐命人将门一关,就这么商量起来。

花妈妈和青江听了这件事起先也都是不可置信,但等吕妈妈将今早的事简要复述过后。几个人的眉头都是皱的可以夹死苍蝇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袁璐道:“这事儿八九不离十。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了。若是早几年,我娘或许并不会介意。反正只要哥哥嫡长子的地位不可撼动,袁府里多个庶出的公子也不是多大的事。可现在你们也瞧见了,她那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就是要瞒着我。那想也是知道是受了委屈的!我也不做其他猜想了,只是想到她那样自视颇高的人,这个年纪却忽然见了一个多少年都不受宠的姨娘怀了孕,又该是如何自处呢?”她想到往日陈氏对自己的疼爱,眼前就模糊了,哽咽道:“她那天说爹爹许久不去她那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我……只要想到他们可能为了我的事而生了嫌隙,这才让姨娘有机可乘,我这心口就揪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