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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白血病校草骨髓匹配(13)

到了隔离室里,何盈姿先脱下了衣服,进去冲了个澡,这是穿隔离服前的准备工作。

林薇也有样学样,全身冲了三遍以后,她们两才换上了防护服,接着走进消毒室,林薇把书包放在紫外线灯光下消了毒,最后才能走进无菌负压病房。

这一小段路上,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消毒药水味,高大白墙沉默严肃。林薇抬头看了看灯光,感觉有一些头晕目眩,周围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氛围,静谧无声到可怖。

“你害怕吗?”何盈姿问道。

林薇知道:这是何阿姨自己害怕了,才问她害不害怕,好从中汲取一点点感同身受。

她经历过这样的事,只能安慰道:“阿姨,如果我是你儿子的话,我希望我妈妈每次来探病,都是开开心心的样子。没有哪个孩子希望看到的是妈妈的眼泪。”

尤其是身染重病的时刻,病人需要的不是同情怜悯,而是有人和他们一起分担那份生命的压力。

何盈姿沉默了几秒,眉眼舒展开来,模样少了几分沉重:“你说得对,我要见我的儿子,当然要开开心心的,让他相信他的妈妈很坚强。”

说着,她停下了脚步,回头招呼道:“薇薇,阿姨先进去跟他打个招呼,然后你再进去探望小浚。”

林薇点了点头,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她能看见何阿姨的笑容中带着眼泪。

***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窗,林薇看到了病床上的那个男生,他的名字叫秦浚生。

他好像刚醒,一副困倦不堪的样子,蓝白条纹的病服领口没有系纽扣,露出白皙瘦削的胸膛。

看到母亲走了进来,他从容地坐了起来,说:“妈,今天早上是庞医生查房的,说我的验血结果比上一周好多了,白细胞恢复了不少,血小板也有80多。”

“妈妈知道,你会越来越好的,”何盈姿打开食盒,将烹煮好的食物摆在了小桌子上,眼中是数不尽的温柔:“吃吧,妈妈多放了点蜂蜜,肯定会甜的。”

秦浚生缓慢地拿起了筷子,他吃东西的时候很斯文,只是吞咽的动作略显艰涩。

何盈姿忍住了哽咽,抬头目光转到了儿子的床头,最上面是三张卷子——这是本次高二月考的模拟卷,他自己在病房里考试,分数加起来仍然是全校第一名。

“小浚,养病就好好躺着,学习什么的就先放一放。”

何盈姿翻了翻儿子的答题卡,英语和数学几乎是满分,这份成绩远远超过了全校第二名。

“妈,生病是生病,学习是学习,这两者并不矛盾,没必要当做两个冲突项目。”

秦浚生仰面靠在床榻上。他和绝大数的天才少年一样,骨子里自有一套坚不可摧的生活逻辑,谁都无法撼动他的领域三分。

“你呀,总是有各种借口搪塞,妈妈是说不过你的。”

何盈姿小心收起了儿子的卷子,眼眶却忍不住发酸发涨。

这样坚强勇敢的好孩子,好到让她都觉得惭愧——觉得自己都不配当他的妈妈。

……

门外的林薇看着里面的一幕幕,一种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原来全校第一的秦浚生是这样的人。

那几张卷子她太眼熟了,上周的全校月考,没想到,他身患重病还考的这么好。

她有些敬仰起这样的小男子汉了,只道是相见恨晚,早知道她也该把他视作学习上的精神偶像。

只是……何阿姨和儿子讲话太出神了,好像忘了她还在门外等待。

想到老师布置下的海量作业,林薇只好席地而坐,把书包搁在了膝盖上当小桌子,掏出一张英语讲义开始做。

她有一项无人能及的本事,那就是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她都能静下心来做作业。

这项本事还是外婆在世的时候养成的。那时候,她经常要陪外婆去住院。到了放寒暑假的时候,吃住睡基本都在医院的肿瘤科。

那里住的病人基本都是癌症晚期,她听惯了病人们的惨叫声,看惯了老头老太太们一个个去世,看惯了病人的子女们面红耳赤讨论医药费的负担问题。

——人呢,别抱怨周围的环境有多糟糕。

再糟糕,你明天也要交作业给老师批改,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与此同时,病房里的秦浚生想饭后走动走动,何盈姿便搀扶着儿子下了床。

母子二人刚走到病房门口,何盈姿才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今天妈妈带了个女生给你认识,就是和你骨髓匹配的那个同校同学,待会儿跟人家说句谢谢。”

秦浚生“嗯”了一声,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见了对面那个盘膝而坐的女生——

她长得非常纤细乖巧,浓密乌黑的长发扎成了一把马尾,白净的脸庞藏在厚厚的眼镜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