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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婚成真(23)

作者: 吃鸡不吃皮 阅读记录

那是他见不得光的贪婪,是他畏怯的期盼,是他挣扎在门前,渴望温暖又害怕失去的颤抖的手。

经芋父母离异前,小三经常登门示威,说与他爸爸是真爱,说他爸爸早就受不了他妈妈的强势,搬到了她“那边”住,让他转告上班未归的栾丽趁早放手。

栾丽也非软柿子任捏,得知小三不要脸到这个地步,风风火火的去通信营业厅,调出经凡旭与小三的通话记录,再转战小三经营的发廊闹事。

许是小三吹了枕边妖风,经凡旭次日回家找栾丽理论,没见到栾丽本人,便跟经芋说,你妈疯了,叫她联系我,年后把手续办了。

经芋是懵的,那年他十三岁。

离婚当天他也在,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问孩子跟谁,经凡旭说,孩子跟他妈,我不要。

经芋听了并没有想哭,在他看来离婚是结束争吵的唯一手段,是好事。

可本该皆大欢喜的日子,各奔东西的马路边,经凡旭不该说谎。

“你是爸爸的孩子,爸爸永远爱你。”

经芋看着经凡旭真诚的脸,听着经凡旭动情地哄话,心里,想笑。

是安慰吗?

拙劣至此,有意思?

再见面那天,经凡旭身着花里胡哨的衬衫,穿了半辈子的黑、灰、卡其色西裤,变成了七分牛仔。

经芋能理解经凡旭第二春往年轻里打扮的心情,就是用力过猛,辣眼睛。

经凡旭是来取离婚证的,他负责替栾丽把东西转交出去,以免冤家聚头,碍了彼此的眼。

其实他也不愿见经凡旭,只不过在这场不欢而散的婚姻关系里,一时欢愉制造出的孩子,无人在意罢了。

经凡旭又说爱他,他嗯嗯称是。

长达六年的时间,都没能让栾丽从失败的婚姻走出来,日复一日的抱怨,老到不能再老的黄历也会被翻出来反复叨叨。

说自己对这个家如何付出,说对经凡旭的照顾如何的无微不至,说着说着就开始谩骂,那些不满像连珠炮一样通通发泄到他身上。

骂完,栾丽也说爱他。

但这一次,他逃了。

他不想再听到“你爸爸从来没给过你一点父爱”“妈妈是天底下最爱你的人”“我冰清玉洁一尘不染,他在外面招惹那些破鞋烂袜子”“我告诉你经芋,穷死不下道,你要自尊自爱”这样的话,他会被压死,他会觉得天是黑压压的一片……

他早就对爱失去了执念,可他也想拥有点属于自己的东西,鬃爷的意外闯入打破了他原本的孤独和清静,他以为鬃爷需要他,不成想,还会出现别人。

走出人流逐渐稠密的商场,经芋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要找份工作,无论做什么都好,总之不要在家等人。

他知道,等着等着,要等的人就不回来了。

-

整个下午经芋都在奔波工作的事情,受低学历影响,经芋除了摄影这项自学技能之外,其余所有的选择都是体力活。

他舍弃了“不拍不喜欢的东西”这点儿清高,进了四家摄影工作室试片,终于将一份底薪四千的工作拿下,明日上岗。

叮,电梯门应声打开。

经芋拖着灌铅的腿挪步到家门口,门刚拉出条缝,只见眼前白影一闪,鬃爷赤条条的撑地倒立在他面前,吓得他“咣当”关上入户门,唯恐被对面屋看了去。

“我,我回来了。”

经芋舌头拧麻花,目光从柳枝般低垂的树杈上仓皇逃窜,双颊沾染了一层羞赧的薄粉。

手心汗珠沾湿了手机屏,经芋吞了口口水,略微有些不自然,“吃饭了吗?要不下个面?”

鬃爷被奇怪的氛围尬住了,砰的一下缩成巴掌大小的鬃狮蜥,顺着经芋小腿蹿到了肩膀。

偷偷摸摸嗅过经芋脖颈皮肤,确认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鬃爷心头的大石头才砸到脚上。

他没有勾搭人的经验,所以下午又去饺子自助看了情感类节目,专家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

早上见过顾垣一煎蛋,煮玉米,他忙忙活活吃了九个致癌的糊鸡蛋,才给经芋煎了个金黄的。

可惜的是,从六点等到了快九点,煎蛋都凉透了,淡淡的腥味他能闻得到,而且锅里的煮玉米也回生了……

抓胃是抓不住了,心呢?

双爪农民揣收起尖锐,鬃爷沮丧地倒进经芋颈窝哼唧,“小芋回家好晚,煎蛋蛋和玉米米都凉了。”

“又是楼上打包回来的?”

经芋抓起四仰八叉的苗子精,心里何止是五味杂陈,他很生气,气到一怒之下把鬃爷塞进了嘴里……

鬃爷背脊的软白甲说不上硌牙,但蹭在上颚属实不怎么舒服,那他也不打算放过鬃爷,就这么含着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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