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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362)

“老奴自然是为了不成器的徒儿而来,还请殿下赎罪。”陈白霜回道,一双道行极深的狐狸眼扫了祁谟一瞬,看清了他身上的湿渍,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底儿。老九这是没熬住刑,太子是好心一片,却不知刺中了拂儿的忌讳。

“孤自会照顾好拂儿,陈大公可安心。”祁谟不知为何飘来了一阵心虚,自己没能护住拂儿这事,怕叫陈白霜知道。

陈白霜不愿当面撕破太子的慌,只得说得模棱两可:“太子有所不知……恐怕有些事,不是殿下能照料好的。拂儿是老奴一手带大的徒儿,正经磕头敬茶认作义子。这些事,还是叫老奴来动手吧。”

廖晓拂在里面连连点头。他初进宫时不熟悉这身子,夜休时候起不来,经常在熟睡间就流出尿水,渗湿床褥。那时候底下伤口也疼,尿水淹久了,总也不好。廖晓拂脸皮薄,堪比琉璃纸做的娃娃,一碰就碎,才不肯说。直到陈白霜看出他走路姿势与常人有异,总按住小腹,才知道老九小解的那处淹了。

祁谟还欲阻拦,廖晓拂用手扒开帐帘,掀起了一条小缝儿,说道:“还是……还是叫师父来吧。”自然要叫师父来,九岁那年便由师父来上药、换衣裤,叫师父来看,总比叫太子来好得多。

陈白霜微微抬起了下巴,又朝祁谟一拜,这意思是给太子赔礼了。“那老奴就先进去了,殿下还请让让吧,耽搁久了怕是不好。”

小福子都开口了,再拦着就没理了。祁谟向后退去一步,利索地让开。陈白霜上前一步,掀了帐帘,独自进入。进去后祁谟就支起了两只耳朵,生怕漏过二人的对话。先是隐约听见拂儿别别扭扭地喊了一声师父,然后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大一会儿,帘子又动了,只是没有出来人,而是陈白霜的一只手。“劳烦殿下叫人端热水来,拿小福子的干净衣物,还取些帕子。”

“诶,诶。”祁谟点着头,迈开步子就往殿外走,思过才发觉不对。诶?这不是奴才该干的事吗?自己得看住了拂儿,不能离开。正巧撞上了玉儿和张广之,两人在外头蹑手蹑脚,窃窃私语着伺机查看殿内的动静。

仔细想了想,祁谟招人过来,吩咐道:“你去命人端几盆热水来,再取帕子,要干净的。还有亲自去拂儿的包袱里找找他的衣裤。”吩咐完玉儿,又对张广之说:“你现下出宫,去太师府接拂儿小妹入宫,就说是孤的意思。”

张广之与廖依依已熟识多日,应了一声就去办事。祁谟这才安心地回了寝殿,寸步不离地守在帐帘之外。

陈白霜在里头也不好过,恨自己当时不在殿里。若是他在,绝不会没心眼地允旁人带老九走一趟太合宫。徒儿被人折腾得不轻,怕是再晚些,连小命都捡不回来了。

半晌,玉儿亲自端着铜盆进来了,又取来了衣裤。放下后祁谟又命她出去伺候,有事再唤。陈白霜等脚步声彻底听不着了之后,才又掀开了一条帘缝儿。

“这些不用唤婆子洗,烧掉。”说完,廖晓拂方才那一身衣服被打成一个死结,直接丢了出来。

“诶,孤这就办。”祁谟弯腰将衣团捡起,脱了自己的外袍将其裹住,一脚踢到远处。这时又听陈白霜吩咐道:“帕子泡过热水,拧至半干,还请殿下帮衬一把。”

祁谟哪儿敢说不,立即亲手将帕子浸水,再拧半干,更不敢自己去动帘子,哪怕这大榻本就是太子所用。待陈白霜又伸出手来,才毕恭毕敬地送了过去。

陈白霜接进去,自己试了试热度,便开始给徒儿擦身子。廖晓拂岔着腿,抱着小胸脯,像九岁那时一样,等师父给自己擦净。从小腹到小腿肚儿,先是轻轻擦拭了一层表皮,陈白霜转手就将帕子直接扔出去,甩在了地上。

“这个,这个。”祁谟拿着新帕子等了一会儿了,立马送上去。

陈白霜也不说话,手下也不敢停,毕竟小福子还赤条条等着呢。热热的帕子擦过徒儿两腿之中,激得小福子缩着肩膀,小肚儿一挺。

“啧,别动,擦不干净再淹着了,咱家可不管给你上药,叫你那殿下管吧。”陈白霜斥道,只不过嘴硬心软。却不知这番话叫太子听着了,信了□□分。

“孤来管,孤来管,陈大公安心就是。”祁谟也不知道拂儿伤在了哪里,总归光哄好了小福子怕是没用,他师父计较起来,怕是不会再放心地把徒儿给自己照料了。

小福子一听不敢再别扭,赶紧把两腿小膝支起来,露出自己轻易不触碰的那处伤疤。陈白霜用热帕子给那里捂了捂,嘴上一把刀子,眼里老泪一把。九个义子,现下就只剩这一个在身边了,外头还飘着两个,不知何时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