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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344)

别说大皇子与皇上,这话就连武乐贤听了都倍感惊讶,偏过头去等待发落。

“五弟又说笑了,今日并非是我想要皇位而至你于死地,而是你非死不可。”大皇子唏嘘道,停下了脚步,“说来也怪,比起弑父夺位,更让我痛快的是除掉你呢。比起杀死父皇,我更愿意叫你先走一步。自我记事起,便从未看你顺眼过,总想着杀之而后快!”

“呵,看来你我之间的嫌隙还不少呢。”祁容沉吟片刻,不知五弟与大皇兄曾经有过多少过节,如今倒是还在了自己身上,自认倒霉,笑而不答。

“这嫌隙……自然多。”祁顾负手笑道,借着殿外的烛光看清了太子的脸庞,“就是你这张脸,我自小就看着不舒服。凭何你就能是太子?我倒是真觉得,是你抢了我的位子呢。”

呸,那也是五弟先抢了我的位子。祁容重叹一口气,真不知该找谁清算这笔乱账。

“我是庶长子,你是嫡幼子,嫡庶长幼之间必有一争,你我必有一战。不光是你,连同母妃那一份也算上。母妃手握凤印多年,却只是贵妃,连一支百合都不敢戴作头饰,她才应是大昭的皇后。”祁顾服饰上的暗红龙纹与殿外的火光如出一辙,登时,雷鸣暴闪。

“大昭的皇后……皇后……”祁容喃喃自语,心中默念着娘亲,犹如万箭穿心,“大昭的皇后只有一个,便是孤的母后,赵太师嫡女,亘古不变,已入玉碟史册。你母妃再是如何能耐,有孤母后在,她终是妃嫔一位。活着,要给孤母后下跪,死了,也要葬入妃陵。”

“所以便更留不得了你了!只有太子薨,我这独一的皇子便能继承龙位,届时我母妃便是太皇太后,虽不是嫡母却是生母!”两位刺客已将利剑搁在了皇上的喉处,祁顾大喝一声,拂袖恨道:“还愣着作甚!送我五弟上路!”

“是!”武乐贤领命,朝太子说道:“殿下,得罪了!”说罢就扳起眼前人的下巴,欲将鸩酒灌进去。祁容心中默念母后祝祷,殿内蓦然亮白如明灯再现,窗棂一面面全被怒风斥开了,竟是一道湾沟般的银闪滑过了黑夜上空。

“不知廖玉林见了你这副唯命是从的德行,该如何看你,是不是?阿斐……”祁容猛地发问,果真将武乐贤问住了一瞬。刹那间殿外怒雨灌入,狂风推着雨点犹如天地震怒横亘不变,祁容也不知这算不算得上母后眷顾,找准了时机抽出白玉扇骨来,朝武乐贤肋间猛地一刺!

扇骨原本只是玉玩,祁容自知自己抵抗无力,早早将其磨出尖刺来。这一下来得凶狠,武乐贤吃痛,狂吼一声将手中的男子猛地推远数丈。祁容并未习武过,脚下无根,这一推好比江海厚浪拍来,一时站不住朝后猛退,倒在了地上。

“你!”祁顾怎想得到太子竟会留有一招,身后是滚着金边的乌云,脚下是水淹脚面的金砖。再一道雷劈下,终于被他看出了端倪。

五弟能带兵震慑北境万里,不可能是个不会武的!可眼前之人竟连武乐贤一招都接不住……这人根本不是五弟!

“你不是太子!”祁顾还不曾想到此人是四皇子,只是猜到这兴许是易容之术。祁容摔得这一下生疼,堪堪扶着金砖坐稳,却听殿外的响动好似退潮般散去,在那各遁其路的呼喊声中,他还听到了一声御马而来的唿哨声。

“是,我自然不是太子。”踉跄了几下,祁容抖着双臂从地上而起,像是一抹冤魂自地府而来。而他身后喧哗声愈烈,暴雨如注。见这势头,大皇子未必想得通,可养心殿里还有一个人却想明白了。

那便是皇上。

元帝从未见过如此暴躁的雨声,心中隐隐有个极为不安的预兆。这人与太子有着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脸,易容之术远远不可仿得如此真切。

“你、你是……你是那孩子!”从未有过的惊恐与慌张首次令元帝大惊失色,窗外又是一闪。

“我不是那孩子,本王,名叫赵怀安。”祁容慢慢抬肩起势,同时殿门大开,仿佛地狱罗刹冲撞了养心殿,阴风四横。顷刻间,祁容心中堵着的大石也被破开,明白这才是娘亲对他最后的眷顾,才叫他等来了五弟。这个弟弟,并非是要叫他死,相反,原是为了保他这一命才活到了现在。

“本王,乃是赵太师嫡女之长子,名叫赵、怀、安。”四皇子字字诛心泣血,终于尝到了娘亲起的名字里饱含了多少酸涩眷念,怀安,不求其他,只求他今世怀有一世平安则已,祁容,却又是容得下万般变故,切莫再回头,“你也错了,我说自己不坐这个龙位,没说过真正的太子不坐。我说自己不当这个皇帝,没说过真正的太子不当。我说城外的兵马并非是自己的人,可没说过,那就不是五弟的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