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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252)

重骑兵乃是破阵军,大多有去无回,除却将士身着锁子重甲,就连马匹都套上竹板战缚,只留眼目与口鼻。冲锋破阵军拼得就是一股势气,连败三次早就叫苦守的将士们灭了心头的火,却不想迎击前刻能瞧见太子亲临,一时激出心底的血性来。

祁谟继续朗声大道:“今日一战,孤身为将军,必定不会躲在哨楼中死守!疆场之上,只要还有一位大昭的将士抵命厮杀,孤就绝不会叫他孤军奋战!孤起誓在此,若有一人不归,城门绝不关合,绝不叫我大昭将士生机渺茫!”

此话说得重骑兵将士们皆高昂起头来,只见他们的将军、当今的太子,从身后迅疾抽出银枪,枪头直指北方的贼狼:“今日一战,将士们与孤必将名留青史!孤先祖曾与辽人手中夺得此地,想来那日先祖也是站于此处,目视北方,大喝北辽之狼子野心,与众将士的先祖们共进退、同并肩!今日,就轮到孤与你们继续守护他们洒下血汗的边界!待我们的后人问起,也会有人痛痛快快地告诉他们,是你们与孤,于元志二十二年冬镇守疆土,视死如归!是你们与孤,破辽人号称攻无不克的阵势,战无不胜!是你们与孤,用儿郎的血性护卫了大昭千千万万百姓的安宁!是不是!”

“是!”重骑兵一反恹恹之态,毕竟没人想过代君出征的皇子能亲临疆场,更别说还要与他们并肩,刹那振臂高呼。战马也好似被儿郎的血性感染,不住打着雷鸣般的响鼻。

祁谟见势气已起,便不再多言,免得时辰拖沓将这股势头降下去。他站在高高的哨楼上,目之所及是北辽触目惊心的重骑兵阵。只听耳畔鼓声震天,战旗已高高腾空而起,可太子却一直按兵不动,貌似要作死守之状。

“弩兵——上阵!”太子说话间早已布置好的五千重弩已然到位,众人皆瞪大双眼,心中不免咚咚作乱。只因这重弩阵早已用过,弩兵装弹虽可抵挡一阵,却破不开辽兵的重卒。只因这些辽马生性猛野,不似寻常军马惧怕熊烟赤炎,涂了燃油的墨弹炸不开,只能挡住第一波重卒,第二波轮番上阵,如潮水汹涌铺盖而来。

除却副将,参军也愈发站立不安,只是太子嘴角始终隐隐约约挂一丝不明笑意,胸有成竹之状令人不容置疑。

“今日!孤必定不会叫我大昭儿郎再以血肉之躯抵挡辽兵重甲!”祁谟身子一震,昂首高声大喝,好似修罗战神再现。此番话看似简单,却是守境军一年以来的困境,已有无数重骑兵被北辽的重卒踩碎了身子,断送了性命,故而提起北辽大军的重卒无人不胆寒。

哨楼外侧是北辽数万的大军,城楼五千台炮车重弩已蓄势待发,弩兵皆能看清辽人战兵挥舞的乌金战旗,好似夺命番旗。只听太子于众人焦灼的目光中大喝:“众将听令!齐射——”瞬而重弩接连撞击射台,破空裂声齐整划一,穿通气焰的震动将哨楼结下的霜花瞬间彻底震碎。

那辽兵此时以重卒冲锋,万千铁蹄与纵马刀在雪原上以直撞之姿袭来,乃是逼大昭重骑兵破阵而出。只是此阵颇为歹毒,重卒在先,战旗在后,哪怕是战车也经不起披甲辽马的几轮碾压,连人带车马全数踏得稀烂,好似扔进了搅碎刀阵中。可若不应战,待重卒离得过近便可破城,届时冲锋再列开阵型,轻骑上阵,弓兵掩护搭梯,火炮手在后,以骑射阵型数列猛攻,层层推进。

攻下一城乃如囊中取物,只盼大昭的重骑兵破阵而来。

忽听阵阵破空声迎面扑来,辽兵将士大喊:“上——面——甲!”只见冲锋在前的将士纷纷拉下头盔的甲片,犹如战马一般遮住鼻口,不惧焰火,只因此刻占尽了地利。雪原广袤之上如何能炸开燃弹?数次猛攻也只能燃起窒人咽喉的熊烟,火星还未燃开便被数万铁骑踩进冰水中,护城的火网是万万连不成气候!

正当重卒奋勇向前之时数千燃弹已于面前炸开,好似铺天盖地的玄铁石由天外而落!最前的重卒躲闪不开被弹石击穿,身后暗潮般的兵马紧随其后,一时炸裂声、嘶鸣声与弹啸声混成血雨,甚至能听到哨楼上愈加疾快的战鼓声!

变故乃是一瞬而就,只见前列铁骑高高前仰起马蹄,犹如沸水往后渲染,被掀下马背的重卒连发生了什么都未曾看清就被千军碾碎,一排排地往后倒去!

祁谟站在哨楼顶端,眼见那辽兵的铁骑已经近在咫尺,马蹄声中隐隐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喝,转而淹没于苍茫的血海!那阵浓烈的血腥已扑至城门,眼前头排的辽兵却被他们自己的兵马踩碎了环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