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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200)

苏青松此时已经听出弦外之音的大概来了,却应道:“还请殿下明示。”

“过会儿见着小福子,替我分一分过错,就说将他独自留下的法子是你我一同想出来的,然后再多夸一夸方才我如何神勇如何英武,又如何受伤,看看能不能将此事一带而过了?”

“不可!”果真猜了个正着,苏青松当下拒绝道:“殿下是懂礼数之人,自然明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之道。当初太子提议要将出兵的事瞒着廖公公,臣当下就提出异议了,还是殿下执意如此。末将虽然不懂爱慕之心,可廖公公对殿下一片痴情是看不错的,还能真舍得与殿下发火?这口黑锅恕微臣不背,好儿郎自当顶天立地,谈吐当如落子不悔,廖公公几次三番称赞太子君子风范,殿下……你自己与廖公公说去吧。”苏青松头也不抬地将此事回绝了,同时暗自感慨,廖公公果然还是年小未经大事,对君子风范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

“孤当然是君子,只是……”祁谟尾音未毕,就听军医由后而来,脚步声杂乱非常,听着就不像是一个人。还没回头祁谟就心里打鼓,早已忘却自己身为太子根本犯不着给奴才解释什么的道理。依八千岁的性子,今日非要闹得鸡飞狗跳不可。

谁料廖晓拂先给苏青松行了礼,上前躬身与祁谟一拜,道:“太子首役告捷,可喜可贺。奴才廖小福不能助太子成大事,深疚自愧,故而特来与殿下辞行,明日就与张大人一同打道回府,回宫里扫殿去。”

话还没听完祁谟的眼珠子就快要瞪红了,目力越过廖小福的肩头怒视张广之。诶你这个近身侍卫是怎么当职的?不仅没将人看住,怎么还一起说好了要往回走,还要回宫里扫殿去?这不清不楚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张广之傻眼了一瞬才挣扎着回神,慌张地眨动着眼皮。怎么回事儿?廖公公这是要坑死他啊,方才还好好的呢,答应了不与殿下怄气才将人带上来,翻脸就变了。今晚自己当真要领军棍了吧?

唯一身在局外的苏青松则看了个明白,真是可喜可贺,太子这耍无赖的日子算是到头儿了,苍天有眼,这不就派仙人下凡治你来了?

苏青松在马厩给灵蛇刷洗鬃毛,墨黑柔顺的马鬃沾了厚厚的血,早就干成一团打了结。灵蛇是府中良驹里出了名的难养,旁的马儿跟定了主子便温顺下来,它不,它偏偏就要学那好斗的野马,并且极易被激怒。就连马厩都只能隔开单住一间,免得把其他的马儿踢伤。

张广之端着一盆清水过来,换下早已染红的旧水,立在一旁道:“苏大人这马的性子够烈,竟不像是匹战马。”

“所以我给它起名作灵蛇,它啊心眼极小,自小就如毒蛇一般记仇,好斗又易怒。”苏青松把那几缕粘黏的鬃毛浸湿拆开,眼瞧着新水又红了一片,“家父自幼喜马,府上养的好马也多,依着灵蛇的脾气早就该送去做斗马了,没人骑得了它。”

“那大人真是驭马有术,这样的马胚子……”话说一半张广之连忙咬住舌头,再如何这也是苏大人的爱马,轮不到他说三道四的。

苏青松挑眉一笑,道:“无碍,这样的马胚子的确算不得上上选,像殿下的御风那般万里挑一的也是少见。兴许这就算眼缘吧,那日家父带我与太子前去马场择良驹就相中它,瘦瘦的一匹黑马却敢撒开蹶子与群马挑衅。我与家父说这马看着不错,家父却道斗马虽好却易激怒,你若有本事就去试。”

张广之着实想不出灵蛇该如何驯服,斗马之所以身为斗马,除了一激即怒的好斗,更因为它们翻脸不认主人的恶名。“那这就真是大人与它的缘分了,以斗马做战马,卑职也是头一回听说。”

“或许吧。其实人与马都一样,修得都是一个缘分。况且马皆通一些人性,你对它好,它自愿与你亲近。”灵蛇恰巧打了个响鼻,血腥味将斗马好战的一面勾出来,现在还未平息。

“可卑职看着殿下对它也算好的,怎么不见灵蛇与太子亲近?”

“这……”苏青松噎了一下,“或许它对脸皮过厚之人,都有些防范吧。”

脸皮过厚的太子正在大帐里犯愁,运筹帷幄的气焰不再,有的只是顺着英俊面庞滴下的汗水。身上显然是刚敷上药,襟口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看着却天可怜见的。“拂儿莫走,拂儿你当真要收拾行李回胤城去?”

廖晓拂垂着眸子坐在地上,一言不说。褥子上是一个简易的小包袱,里头全是他平日所用之物。

“拂儿你先从地上起来,当心受了凉气。”祁谟试探着走近些,故意发出刺耳的咳声好让人心疼,“你若有气冲我发就是,坐在地上与自己过不去作甚?要不……你先坐在褥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