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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20)

太后素来不喜太子,几日前却性情大变,不仅召见了太子,连太子伴读苏青松都进太合殿请了安。大皇子扶着武贵妃坐下,恨道:“母妃放心,孩儿必定会让母妃正大光明地用上这百合簪花。只是近来五弟越发让人看不懂摸不透,怕是身边有人提点,竟让他不安分起来。”

“母妃也是如此想的。若拼狠毒母妃不担心你吃亏,若拼算计,太子恐怕在你之上。但你那三弟却是个九窍玲珑心,别拘着用他。冯贵人与他祖父的命捏在母妃手心里,不足为患。”那个挂着玲珑小坠儿的宫女端了冰粥进来,武贵妃掐了百合花瓣洒入粥中,细心搅匀,“太子那边又如何了?”

大皇子送了一勺入腹,暑气解了大半,道:“也无其他,太子殿递出话来,只说有个小太监最近颇为受宠。说来也怪,那小太监也是孩儿看上的,赏了车洒水的公公一把金裸子,还没等送来就被太子截了胡,当真是……”

“一个奴才而已,你这孩子也是……”武贵妃非但不急,反而假意嗔道,“母妃素来不管你房中的事,但奴才就是奴才,上不得台面。这宫中风流韵事还少吗?太子养个娈宠,你气什么?”

“孩儿哪里是气了,母妃说笑。”大皇子想了下小福子的面容,确实好看得紧,小公公身子又稚嫩,怕是五弟好福气了,“玩意儿而已。孩儿本不当回事,只是看上的猫儿狗儿被旁人占了,难免不舒坦。”

武贵妃拍了拍儿子的手,劝慰道:“宫中日子还长,尝个鲜而已,恐怕太子几日便腻了。母妃不管你使手段,你若想争什么便放手争来便是。人心不狠难成大事,想要的自己来夺,这道理莫要母妃教你。”

“孩儿谨记教诲。”大皇子样貌极像武贵妃,眼波风流,“二弟这几日都不曾来南书院,我这做大哥的也该去看看了。”

武贵妃的娥眉一皱,轻声说来:“那才是快难啃的骨头,你若想去那就去看看。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将自己的人放在可用的地方才是上策。刚刚进粥那宫女你看着如何了?”

“母妃的人自然是好的,依孩儿看,将她收来送给父皇正好。男子总归爱好新颜色,父皇多来母妃这里几次,新宠旧爱一同念着,人在哪里,心也就放在哪里了。”

武贵妃嫣然一笑,堪比西子。“正是如此。”

皇上午后歇响,起身后由幕公公伺候更衣,拢好衣袖后又漱了口,慢慢问道:“当真有此事?”

“是啊,太子求见时候皇上正歇得好。最近西番不太平,八百里急报的信盒子一匣接着一匣往皇上眼前送,流水似的送进养心殿,哎呦,老奴看圣上歇不好这心里头啊急得冒火。好容易午时下了场及时雨,圣上睡得都不曾翻身子,老奴哪儿敢惊了龙觉。这是荣答应送来给皇上醒觉的樱梅糕,说圣上上次在千月院尝了说不错,又做了忙不迭送来了。”

午睡醒来元帝口中正发苦,见那梅花状的小糕精雕细琢的,便让幕公公取来放碟子中。“太子那边怎么了?请太医了没有?”

“自然是没有。”小糕早就试过了,幕公公用银筷将其一分为二,“呦!这可是新鲜物儿,老奴见识短浅,竟不知这点心里夹着馅儿。”

皇上抬眼轻笑,用手取来一块尝了。“再新鲜就是糕点而已,口腹之欲皆下品。那太子殿的事依你看如何?”

幕公公摇摇头,忙给皇上端上漱口的清茶。“老奴怎么能看得懂啊。就是这事发得时机不对,皇上每月十五校考众皇子的功课,明儿还是太子头次进益政院听大臣们参议,怎么就巧了这时候给太子使绊子?太子殿下多年胃症,每日晨起必空腹饮一盏温温的蜜水儿,合宫皆知。今早那试毒的小公公替太子挡了灾啊,捂着嘴跟着来的,满口张不开。老奴多心,亲自掰开了嘴查看一二,一看啊,哎呦呦!”幕公公神色活现地一一道来。

“一看如何了?”皇上听了满心狐疑,双目迥然,“太子殿的王过福是如何当差的?竟让脏东西到了太子塌前!传出去成何体统!”

“说了怕污了圣上清耳,那小奴才往后多半是哑了,瘆人啊,牙床子和舌头肿成血红色,随时能裂开了。老奴用手指头杵了那么一下子,给那小太监疼得直接要撞柱子,亏得老奴眼尖,用拂尘拦下了。皇上,这要是太子喝了……别说面圣校考了,几个月甭想张口出声儿。”

元帝在龙椅上坐稳,靠着个万寿无疆秀面儿的软枕,听得胃口全无,不喜道:“怕是吃进了什么污秽毒物,亏下毒之人寻得辛苦。太子殿掌事太监王过福可有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