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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197)

“错,孤不是要破,而是要守!”祁谟答,目光凝在两根木棍的交接处,“天险关自古被当做出关要塞,可其实反过来想,不仅孤的兵马受制于此处,三皇兄也同样冲不进来。可以说若在此处交战,谁得天险关谁站上风。三哥要断我破关之路,必定不会在太近的地方扎营,否则孤的战马若有突围就是长驱直入他的腹地。所以在这距离上,咱们先胜了一筹。”

苏青松凝神沉思,太子这个应战的角度着实太刁钻了,从未有将领以守代攻的,顿了顿道:“就算要守,我们的兵卒也要先出关口才能成气候。蛇形阵必定是不中用了,只能守住一面。若是以箭阵强行攻出,虽能抵挡一阵可每列只能十人,后力又稍差些。”

“所以孤就用冲轭阵,稳扎稳打地将兵移出关口!”祁谟握拳说道,又指向关口南侧的开阔之地,道:“冲轭乃是山地防守阵型,到时候九人一列,十八人凑足一个叉形,岂不是比十人一纵还多八个?只要挪出百人就足够一个箭阵!”

“不错,冲轭确实能同时守住前、左、右,望子说三皇子的兵马少说也有五里之远,轻骑不多但有羽箭车。殿下这阵法还妙在是个线形阵,若箭雨袭来,十八人又足够凑成一个盾组,迅急相聚,以盾挡之。”

“正是,毕竟是在山地,以线形行军才够快。到时候三皇兄的望子探出不对,等他们布好阵型也不用急,叫弓手再冻上一个时辰。清晨山地寒气潮湿,弓手得令后必定先摘了护具,若是晾着受寒,再拉弦上箭就没那么麻利了。”比起宫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祁谟更乐于疆场果断决策,号万人之师,饮了一口药汤再道:“弓手千人成一面,三面就是三千,拉三次弓弦可就是上万支羽箭了。孤不信他能存下十万支。而轻骑两千又不足为患,谅他不敢将弓手贸然换下。”

苏青松好奇地把祁谟又打量了一遍,从前在宫里憋着,真看不出来太子居然是个将材,看来与人斗心机是大材小用了,于是接着他的话说道:“先派精兵以冲轭出关,再以盾组行至山石一侧,一组组的挪出去就能耗尽他们的羽箭!”

“是了,况且对面的骑兵冲阵,弓箭手必定要停下,到时候盾组形成箭阵就可抵挡。而弓箭一停……”

“就可快马破敌!”苏青松看着沙盘上那两条守住关口的交叉木棍,恍如看出来一条畅通无阻的出关大道,干脆地说道。

御风冲出关口时向着蒙蒙发白的天边引颈高鸣,与主人同样隐忍了良久。它撒开铁蹄,朝广阔的前方冲去,几声鼻息打得犹如闷雷含着怒气。三皇子不傻,弓箭停下的比太子预料得要早,两千骑兵挥出铁刀奔至眼前。可祁谟的兵马已经挪出了过千,无论是冲轭阵还是箭形阵都足以依仗山石抵挡一面。

而这易守难攻的天险关,竟成为了祁谟手里得天独厚的地势,守住了一刻,便可畅通无阻任快马穿梭。现下他握着那柄通体雪银的湛金枪,势如破竹。锋利的枪尖在利刃交接中上下翻飞,刺、顶、挑、转、回,近可取人首级,退可横扫千军。但这横溅的鲜血都是禁军将士的,苏青松在太子身后护卫,也能看出殿下匆忙掩盖的软肋。

太子终归还是太仁了,浑然不觉地招招留情,只将人打落兵器或横扫下马便收招,若不是枪纂过锐,当真是死不了人的。枪柄的龙首一记又一记重击,挑破的却不是敌军的要害。

祁谟与苏青松并肩浴血,御敌一刻,关口内的轻骑就已冲破近千人。冰雹加上冻雨叫草地结了一层地甲似的薄冰,极易令战马踏空,将人摔下去。可太子的轻骑早有准备,马匹的前蹄皆用发带之类的布料裹好。还是多亏太子有福星照应,廖晓拂原本只想给小白菜做个保暖的蹄子套,一进奉州,无意中察觉小白菜的前掌钉磨损过大,忙不迭跑去告诉了殿下与参军。

祁谟低头又躲过一记大刀的劈刃,侧身低伏将枪尖冲其要害,使出了一记横断腰斩。只不过手腕贯入的力道不及一半,龙尾的尖刺只戳破了那人的护甲,却没有真正刺穿他的腹部。

苏青松拂去脸上的血滴,勒紧手中缰绳。往后望去,三皇子的轻骑已经与太子的兵马交战混乱得择不出来了。而方才以盾组或箭形防守的精兵也分散逼近,与弓箭手相隔不差数百丈。草地上混着碎冰渣,马蹄印子与血混在一起。四下里哀嚎遍地,再看太子,面色比灰败的天空还要凝重。

祁商不想天险关是一道攻不过去的鬼门关,身旁只留下亲卫数十人。方才太子手持银枪、身披金甲的身影从关口一跃而出,就已断下今日胜负的局面。趁双面恶战,他翻身上马只欲先逃离此地。一旦保住性命追上豫州总兵的十万大军,杀太子这五千人便如捏死蝼蚁一样简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