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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177)

“走?你休想!拿了本姑娘的嫁妆就想走,天下没这么美的事!”贺小芸惦记着那几颗心爱的东珠,刚在手中几日这就要没了?死活不肯松口,跳着脚叱骂道。

祁容刚欲转身又坐下了,道:“姑娘不说还好,这走近了一看……啧啧,还请问贺姑娘头上这柄发梳从何而来呢?”

贺小芸听完脸色就惊了,双手急着去摸发梳,嘴唇咬得胭脂色都吃没了,白得发慌。这本就是她在外边从别家女儿头上扯下来的,只因其样子新奇又金贵异常,绝非低价之物。这样好的东西戴在旁人头上不配,自己戴着出嫁才正合适呢。遂而添妆这日就显摆出来,果真无人不夸赞。就说她一百二十抬的嫁妆里也没有一样比这个更拿得出手了。

“这是我在胤城攒珑轩叫人打的!你管我……怎么?拿了东珠还不知足,又惦记本姑娘头上的梳子了!你这贼眼可真会挑!”贺小芸急中生智辩道,她才不信今日这人还敢从女儿家头上抢过去看呢。

“攒珑轩?我倒还真是听过这间铺子呢。胤城……想必姑娘得此头面不下千两吧?”祁容晃着扇面儿说道,“只不过攒珑轩打出来的物件儿必定要烙上铺子的名号,若我要说此物不是呢?贺弟,此事你说说看?”

贺良材勉强挤出笑来,道:“齐兄说得有理,有理,是……是这样。芸儿,还不快摘下给齐公子看看!快回房里去!你这几斤几两还冲出来与齐公子叫嚷,不想活了!”心里不知怎么没底得很,心道太子下手无情绝不走空,这是要将贺家搜刮殆尽了。

“只是赶巧,我身边有个得宠丫头丢了一副头面,几日前好端端出门却散着头发而归,还说是叫人抢了。本身倒算不得大事,只是方才忽一眼望去,还真是一样样的呢。”祁容转过脸对贺小芸笑道:“丫头跟我哭了几日,心烦得很。贺姑娘若光明磊落,不妨将梳子给在下过目一眼。那丢了的发梳还是我亲手挑制的,绝认不错,如此也好还贺姑娘一个清白。”

贺小芸心里已是惧了,强撑着身子怒道:“什么丫头不丫头的,胡说什么呢!没见过,本姑娘一概没见过……送客!”说罢扭身就往里屋钻,也顾不得什么东珠了。贺良材连头都不敢再抬,心里算是明白透了。原先还当小妹高价买得心头好,原是在街面上硬抢来的!不仅是强抢豪夺,那丫头还是太子身边得宠的。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故而急道:“芸儿!给我站住!”

“张广之。”祁容收了折扇慢慢吩咐:“拿过来看看。”

张广之抱拳得令,蹬腿快蹿了几步就追上夺门而逃的贺小芸,一手捏住其头上发梳。只是练家子下手没准头,又不知道女儿梳头有什么门路,一拽拽不下来,竟是卡在发髻中。再发力一拽就彻底扯散了贺小芸精心束起的美人髻,这才将梳子带过来给四皇子过目。

贺小芸头上被男子拽了两番,顾不上疼就先蹲下抱住散发,堪如受了奇耻大辱。待嫁闺女被男子唐突还当面拆了发髻,看在里屋的夫人眼里连调笑都不敢了,一个个攥着帕子不敢吭声。今日这场面可不是酒淡茶凉后能当笑话说的轻重,若叫夫家听说了可连聘礼都不用还了,直接推了这门婚事。

“公子请看。”张广之双手捧道。念及是赵皇后爱物,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敬重。

“不错,还真是丫头的梳子。我可没见着上头有攒珑轩的印子,贺姑娘莫要说是被冤枉的。”四皇子细细端看,心里也是松口气。可算拿回来了,这几日只要想到娘亲的发梳戴在旁人头上炫耀,祁容就恨不得将贺小芸满头的青丝全数剪了。

“我……爹爹!娘亲!我、我不活了!”贺小芸青丝如瀑,垂至腰间,只不过当着满院子的人,当真是颜面无光,无地自容,这下也不用添妆嫁人了。这闹戏不出一个时辰必定传到夫家了,好嘛,下了重聘的清白女儿添妆之喜竟唐突外男,不仅叫男儿拆散了发髻,连头面和嫁箱里的宝珠都是公子家的了。哪怕盐官吏再是个大户也是不中用了。

贺夫人这回是真厥过去了,连忙被几个家丁抬回了里屋,丫鬟紧跟着伺候。贺英与贺良材面面相觑,叫苦连天,唉声叹气,也是猜出来这后果。无奈此事真赖不着太子,人家可是上门添妆道喜来的,本不愿入内院,是贺家非要迎进来。怪就怪自家的女儿没教养好,忍不下气莽撞冲出闺房不说,之前还张狂无度抢了太子身边人的头饰。只能是自作自受,自作自受啊。

这就不活了?敢抢母后的东西,往后有你哭的。祁容深深看了一眼贺小芸的惨相,与贺老爷及贺良材恭敬拜别,规矩得挑不出来错处。待他回了客栈,便先问留下看守的侍卫:“丫头呢?”侍卫说廖姑娘方才借了一吊钱就跑出去了,现下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