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帝舌[重生](113)

“可四皇子所欲之事乃是勾结盐官吏,先不说盐官能不能信,若要办成此事则需动用太子的令牌,这岂能轻易给他?”廖晓拂一时心急,将心里的顾虑一股脑儿吐露出来,“四皇子与殿下长相如此相似,万一……万一他用着好了,不还了怎么办?”

祁谟还当小福子担心别的,原来这小东西已经开始长心眼儿,都能想到这点子上,故而笑道:“盐官吏之事的确是孤要敲打的。太子殿中虽说好东西不缺,可真要挪出几十万八千的银子来还真是没有。你这小奴才命数不好,跟了个拮据的穷主子,囊中羞涩,又不能向母后去要。总不好说孩儿与四哥联手要跟自己老子反了,当娘亲的能否给出些银两补贴?可眼下孤出宫不便,四哥若去兴许行得通,他那九曲的心肠不去害人就算好了,不担心旁人害着他。孤现在考考你,若是你来考量这事怎样办才好?”

廖晓拂把信还给太子。祁谟将信一揉,也扔进了炭盆里,仿佛宫中习惯,看过的字迹绝不留下把柄。待信在炭火中化为一团乌有了才又拿出一封,冲小福子说道:“孤考你不是没好处的,若是说得好,你小妹的信今日便给你。”

“小妹的信!”廖晓拂难掩喜悦之情,双眸笑得弯弯,又问:“可……小妹兴许还不识字呢,如何给奴才写信?”

“孤只是叫管家爷通报了一下,与你小妹说往宫里送信时能捎上一封,也是怕你思念家人了。”太子答。经历了一世他自然清楚家人对小福子的份量,故而真的心疼他与家人不能团聚,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

廖晓拂喜上了眉梢,两只揣着的小手搓了又搓,望向太子的目光沁满了感激。自从与殿下听了一回墙角,与殿下亲昵的念头总时不时冒出来探个头,搅得心里头难耐,遂而伸手拽了把太子的衣袖。祁谟假意微不自察,小福子便当真了,自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偷摸了太子衣角还能全身而退。

那下次能否拽一拽太子腰间的玉带又不被逮住呢?

“若奴才说得不好,殿下莫要怪罪了。”怀里揣着小兔儿蹬脚似的,小福子定了定神,说道:“奴才书读得不多,但治水之法还是听过的。自来洪水猛于虎兽,堵不如疏,兴许对待猛虎之人也可用此法。四皇子如虎,殿下如蛟龙,何不以狠治狠?牧白师傅精通药理,想来可以寻出几样能排出身外去的毒物,再派张大人前去给四皇子服下。解药性的方子先不抓,叫奴才小妹背下。这样四皇子出入有张大人和小妹陪同看管,双人一起拿捏着他的性命。四皇子乃是死里逃生之人,性命自然看得最重,不怕他不从。如此,他握着殿下令牌一时,殿下便攥着他性命一日。”

祁谟听了笑吟吟地不多说话,小福子急着要信,忍了忍又问:“奴才可是说得不好?还是此法太过阴毒?还请殿下莫怪。”

“小福子啊小福子,你今后必成大器。往后孤说不得的话都由你去说好了,这帝舌你是当定了。”祁谟重叹道,心中尽是惊喜。真不知老天到底是疼他还是厌他,虽然叫他吃过万种苦头,却送来这么个心有灵犀的知心人。那信自然是要给了,答得这样好,简直就是太子肚里的小蛔虫。

真想搂一下。

“谢殿下!”廖晓拂喜不胜收,接过薄薄的纸张小心翻开,不知小妹头一回书信会写些什么?是挂念三哥哥了还是想要些什么了?无论是哪样都叫小福子满心欢喜。

“这……这是……这是……小妹想说什么?”廖晓拂捧着信,满脸不解。祁谟见了也起了好奇,探过脸来,只见上好的镇纸占足了一半,画着一只满面凶相的大公鸡。

“你这妹子是……说了些什么?”祁谟不解问道。

乌云压顶,哭喊震天。阿鼻狱火,血染山河。睡梦中尽是魑魅魍魉,片草不生,忽而灼骨灭身,忽而寒髓冻肌。

只身站在养心殿的銮金宝殿之上,祈容笑了。身上的血腥气息冲天,他看向双手,淌满了那些害他性命之人的喉间血!

而他,注定祸乱天象的四皇子终于找回了他的立足之地,夺回了属于他的尊贵。这养心殿,这交崇宫,这九龙宝座,都是他的……

直到窗外那阵不知死活的公鸡打鸣声将他的美梦打断!祈容大怒,登时跳下床来,双手一挥披上一件墨色的狐裘披风,黑发散着,血红着下眼睑宛如罗刹。

“不知死活的粗野丫头!本王今日就要灭了你那只祸乱人间的公鸡精!”

一只赤冠、绿耳、鎏金背、青鸾尾、紫霞腹的五彩大公鸡清脆地又鸣了几声,满意地跃下鸡窝,蹦进了稻草堆。廖依依身着粗布麻裙,扫了雪,从口袋抓了一把浸过酒的谷子漫天撒过去,看那只从小养大的大公鸡一步一啄地撒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