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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未婚妻回来了(112)

有一根极细的,雪白的的丝,从他的眼前晃荡了过去。

沈舒宁瞳孔停滞了一下,猛然从那种奇异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眼神弥漫上不可置信的恐惧。

他的手指在颤抖。

“别理他,疯子——”

他语气急促,将车门迅速关上,立刻踩了离合器,不想再做停留。

车子发动了,男人拍打着车窗,继续追着,沈舒宁咬了下牙齿,加大了油门。

在他身边的裴念后侧着头,目光看着车外的男人。

一缕黑影从裴念的脚下蜿蜒着想要流出去。

不难想象,当它流出车门的缝隙时会发生什么。

那个叫喊的男人会成为她的傀儡,又或者食物,又或者别的东西。

总之,结果不会太好。

然后眼看着它要流出了车门的缝隙时,沈舒宁忽然空出一只手,扣住了裴念的手。

“念念!”他喘着气喊,语气里带着阻止的意味。

裴念怔了怔。

黑影消散。

她露出了笑容:“我在的……”

半小时后,车进了院子里停下,沈舒宁打开车门下车,连裴念都没怎么管,便快步上了楼,跑到落地镜前。

房间里回荡着粗重的呼吸声,落地镜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沈舒宁的手指慢慢摸上了自己的脸。

一张过于苍白的,清秀的脸,没有任何的变化,不,或许是有的,他说不清楚哪里起了变化,但是总而言之,他不再是以前的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这样的变化?

为什么他不清楚?

他拼命的回忆着自己记得的所有事,最后记忆停留在那艘游轮上。

是的,从那艘游轮上回来开始,他的变化开始了。

而在那艘游轮上,他丢失了一些记忆。

他摸出手机,想给陶杨打电话,却在快要拨出那通电话的时候,停了下来。

从陶杨那里,他大概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沈舒宁有着这样的一种直觉。

他打消掉了这个想法,闭上眼睛,用力的想要去回想一些东西。

那一天……他和念念上了游轮。

陶杨过生日,让他切蛋糕。

陶杨让他陪他。

念念被那个疤痕的男人,领去了别的房间……

不断重复的推想,让他的记忆开始清晰起来,仿佛覆于沙子下的卵,因为海浪的冲刷,而露出自己模糊的样子来。

但伴随着的,还有一些……其它的细碎的片段记忆。

它们忽然冒出来,陌生得像别人的记忆,而那些记忆里的主人,都是他自己。

但是那些细碎的片段记忆都是一闪而过,想再去回忆,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

沈舒宁扶住了落地镜旁边的柜子,痛苦的蹙着眉头,手指紧紧捂住额头。

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暗了下来,他模糊的睁开眼,只觉得整个房间此时都透着突兀的奇怪与惊悚,就连摆放着的家具,都让他心里生出奇异的恐惧感。

青年额头冷汗淋淋。

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事?

他以为他摆脱了的东西,再次回到他的身上,而他全然不觉。

他抿了抿干涉的唇瓣,用力喘了一口气。

“假的……都是假的……”

沈舒宁再次闭上眼睛。

他看到了挣扎的实验体,黑暗的看不见光的房间,痛苦的嚎叫彻夜不绝。

一闪而过的,房间里关着的怪物。

密密麻麻飘荡在整个房间,雪白的线。

猩红的血液将雪白的线染红,沉睡中的怪物不知满足。

有一张熟悉的面容,惊恐的看着沉睡中的怪物。

他艰涩哀求地用着英语哭泣着说:“23号……”

“放过我……”

裴念慢步上了楼。

哗啦——

房间里传出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声音,她顿住脚步,推开门,爱人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手指捂住脸,死死压制着自己,发出痛楚的呜鸣声。

落地镜倒在地上碎成无数片,有的镜片伤了他,他却浑然未觉。

纤细的、柔软的雪线正从他的身上细细密密的渗出,想要编织成茧,将地上挣扎的人困入其中。

她的进入,让那些摇晃的雪白的线呈现警惕防守的状态,在空中飘舞着。

裴念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原来如此,你抛弃了那具躯壳,重新寄生在阿宁的身上。”

地上的爱人痛苦又绝望,她再次迈出了自己的脚步,嗓音又轻又柔:“但很遗憾……”

“你可不能同化他。”

那是祂的爱人,祂绝不允许任何东西将他同化成别的东西。

“让我猜一下……你无法完全重新寄生在他的身上,你寄生了一半?是什么让你选择了这样做?”

“你在受一个人类的追杀——被一个人类逼到这样的地步,我或许应该同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