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钓饵[无限](307)
门外的青年瞧上去像气息很不稳,一张脸上带着血迹,衣裳中间破开一道小口,依稀能嗅到底下的血腥气。
众人搀扶着林兆坐下,林兆撑着说:“我没事。”
“他们两个呢?”李斯安问。
“演员归位了。”林兆说,“我拦他们不住,他们喃喃说演出要开始了,既然变成了这样,可能要去参加那场社火演出。”
月亮倒悬,满天的猩红颜色渐渐变淡,风里的血槐花也寂静下来。
“风停了。”林兆说,“管驰的思路是对的,既然祭司重视那座灯塔,那塔里肯定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得到的消息。”
林兆强撑着站起来:“那我们去看看吧。”
李斯安:“你留下休息,我和陈静瑄去灭灯吧。”
林兆想说自己没事,但一起身,身上血还在流,被关耳强制按住了,关耳:“你们去吧,注意安全,我和瘸子看着桃。”
陈静瑄罕见的也没有拒绝。
灯楼外守着两个士兵,穿着盔甲握着盾,黑黢黢的眼睛在四处逡巡,灯楼高有几寸,周围遍布着黑紫色毒液,只有中间一条路能通,像一张铁壁牢牢不可破。
李斯安看了陈静瑄一眼,陈静瑄:“怎么?”
“你怎么进去啊?”
陈静瑄:“关心好你自己。”
“我有我的办法。”李斯安瞧他,“那你呢,你怎么进去?”
陈静瑄抬了下眉,像在说请。
李斯安深吸了口气,蹲下来,刹那间,人就不见了,原地只剩下一团小得没边的白团子,「咻」一声蹿进光里,速度快得捕捉不到。
在狐身前两个士兵还握着矛盾,一副浑然无所察觉的样子。
在灯门前的那端,冒出两只银瞳来,狐的两只软耳朵还在啪嗒竖起来,看人一眼,一甩尾巴就往灯楼里钻。
陈静瑄终于明白李斯安的有办法是什么意思了,他是真的有办法。
天赋使然。
怎么进去确实是个难题。
由于老祭司素来对灯楼宝贝得紧,灯楼平常只有祭祀一人出没,因而到灯芯内里几乎没什么在,李斯安在四周转悠,看到才进来的陈静瑄。
“你怎么进来的?”
陈静瑄不答,只是说:“你跑的真够快的。”
灯楼内部精致,从下往上数有七层。
他们所在的一楼是普通的灯,一盏盏如莲花般摆放了满地,周遭的建筑类似古楼,雕梁画栋,无一不显示出古朴的质感。
“一共有七层。”陈静瑄说,“上楼去看看。”
李斯安犹豫了一秒:“陈静瑄,你怕鬼吗?”
陈静瑄:“胆小鬼才怕鬼。”
李斯安听了,也冷冷说:“是啊胆小鬼才怕鬼。”
他站起来,主动冲在陈静瑄前面,往楼上走,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体积小走起路较轻,但陈静瑄大个头在他后背走,踩出的声音嘎吱嘎吱跟鬼屋似的,他有点惊吓地回头,陈静瑄淡漠地看他。
李斯安说:“别哭。”
陈静瑄:“谁哭了?不是你在哭吗?”
那一眼对视让两个人都静止了,李斯安:“那哭的是谁?”
两人惊悚回头,才看到了哭声的来源,一柄小灯芯融成的蜡,风吹过时,如同哀泣。
李斯安呼出口气:“原来就是这个啊,也没什么。”
陈静瑄:“后背。”
李斯安一个踉跄,蓦然朝后退:“!!”
那是一张极为明亮的面孔面孔。
红光照亮脸庞,那人被摆成盘腿坐的姿势,五脏六腑里发出明亮的光,但人皮里面已经被掏空了。
那盏灯芯双眸紧闭,呈莲花状静静坐在最中央。
人灯。
古代帝王死后,有选用童男童女做人灯。
通常需要将童男童女掏空,注鲛人油,再放入灯芯,其过程残忍无比,对人的折磨更是邪恶至极。
“帝王的长明灯。”陈静瑄说,“如果这是主灯,那其他应该是副灯。”
李斯安有些恍惚:“好残忍。”
数千万明灯,足足有七七四十九盏。
陈静瑄:“那些副灯的灯油,也是人。”
“看出来了吗?他点的是七星灯。”陈静瑄说,“七七四十九盏,中间留着一盏主灯。”
李斯安倒吸了口凉气:“这老东西,疯了吗?”
下有武侯祠奇门遁,上有灯楼里七星灯,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点灯者一定是诸葛的信徒。诸葛如果还活着,一定也恶心有这样疯狂的信徒。”
陈静瑄:“那篇课文,你再背一遍。”
“那篇。”
“武侯有关那篇。”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1】……”李斯安背道,“陛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