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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5)

良久,他的嘴唇蠕动一番,沉着脸冷声道:“丢到后山,埋了她。”

护卫们不敢懈怠,忙领命退下,用麻布袋将半死不活的陆浅葱一套,便丢上马车朝后山深处赶去。

连绵的秋雨最后变成了滂沱大雨,两个倒霉的护卫扛着陆浅葱上了后山,四周黑布隆冬的,偶尔传来两声猫头鹰的怪叫,听着怪渗人的。

其中一个护卫喘着粗气,抹了把满脸的雨水道:“这雨实在是太大了,要不咱们去山下的亭子避避雨,等雨停了再来埋她也不迟。”

另一个护卫觉得在理,便将裹着麻袋的陆浅葱往隐蔽的灌木从中一抛,用布条系在树干上做了个标记,便和同伴跑下山避雨去了。

此时,陆浅葱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

捆麻袋的粗绳在颠簸的过程中松开了,陆浅葱五脏六腑绞碎了般的难受,她挣扎着从麻袋里爬出来,披头散发,满脸是血,月白的裙裳在泥地滚了几圈,更是污秽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她呕出一口血,模模糊糊的想:自己现在的模样,怕是和厉鬼差不多了。

意识在生死边缘徘徊者,强烈的求生意识是她匍匐在灌木丛生的泥地里,落水狗一般的向前爬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何意义,荒山野林,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她……

……可是,可是不甘心哪!

正绝望之际,忽然一条黑影从她身上蹿过,速度极快。大概是没有发现地上趴着一个人,那个黑影被她的身躯一绊,立刻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接着,绊倒的那人惊呼道:“江郎,地上有个人!”大概是被她惨不忍睹的模样惊到了,那人‘啧’了一声,道:“还是个女人。”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让她混沌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陆浅葱费力的睁开眼,夜色中只看到两条模糊的黑影,一个身量修长高大,一个矮矮胖胖。

另外一个修长的身影冷冷道:“我们连住宿的银两都没了,自顾不暇,别多管闲事。”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陆浅葱猛地伸出手,死死揪住那年轻男人的下裳,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哀求道:“救……我……”

怕被拒绝,她又急忙补充道:“……我……有钱……”

……

而另一边,两个护卫才跑下山,便看见远远的一骑飞奔而来,而那马上的身影……怎么这么像襄王爷?

赵徵浑身湿透,冒着森森的寒气。马蹄还未停下来,他便急不可耐的翻身下马,质问道:“她人呢?”

两个护卫吓得两股战战,半响才支支吾吾的含糊道:“在……在山上。”

赵徵面寒如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喝道:“挖出来!本王要你们,马上将她挖出来!”

两个护卫连忙转身上山,赵徵沉默片刻,亦是跟着护卫一步一泥泞的爬上山去。

但是,陆浅葱的‘尸体’却不见了。

树上用布条做的标记还在,两个护卫看了看地上明显爬行过的痕迹,又看了看赵徵,抖着声音道:“王、王爷……”

“找!”赵徵双目赤红,恶狠狠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3章 和离三

很少有人知道,陆浅葱也曾是名门贵女,掌上明珠。

她的父亲是前宰相陆长青,虽为百官之首,却难得两袖清风,一生致力于变法革新。记忆中,陆相总是一身青衣,形销骨立,执着竹仗踏着芒鞋,一遍又一遍的徘徊在青石积水的市井小巷。

当汴京朱门酒肉,夜夜笙歌,陆相总是在油灯下摇头低叹,谁谁家又吃不起饭了,南方又冲垮了多少良田,北方又冻死了多少百姓。

那时,陆浅葱总是歪着脑袋,满眼迷惑的看着自家阿爹。

陆相说,本朝官吏制度繁冗,僧多粥少,养官的钱又只能从百姓身上压榨。官家的江山社稷要想保住,就必须变法革新,按政绩削减官员。

变法一出,自然是触犯了许多外戚贵族的利益。陆相在朝中一再受打击,最后,还丢了性命。

陆浅葱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七年前的中元佳节,阿娘带着她出去放河灯,结果一回来,便看到陆府燃起了熊熊大火。

有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站在陆府的门口,其中一个男人似是头领,脸上罩着一张怪异的狐狸面具,而另几人的剑上还滴着新鲜的、刺目的血珠。

那个杀手头领似的男人扭过头来,目光透过狐狸面具,如野兽般锁住陆氏母女。

“阿爹……唔!”陆浅葱刚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呼,却被陆夫人一把捂住嘴抱住,将她紧紧搂入怀里。

陆夫人很快明白了家中的变故,虽害怕得浑身发抖,心智却异常清晰,第一时间抱着女儿朝相反的方向快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