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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155)

故渊还在旁边呢!陆浅葱的脸唰地就红了,忙装作低头喝粥的模样,连眼都不敢抬一下。

江之鲤倒是淡然得很,他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陆浅葱局促羞恼的模样,还不忘颌首笑道:“老先生说的是,晚辈谨记。毕竟,来日方长……”

江之鲤故意咬着字眼,将这句‘来日方长’拖得百转千回。陆浅葱从粥碗后抬眼瞪他,江之鲤这才住口,朝她促狭一笑。

故渊将老大夫送出门去,又折回来,懵懵懂懂的问:“陆姨,什么叫‘房事’?”

陆浅葱险些被粥水呛着,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江之鲤抬手抹去陆浅葱唇边沾染的米粒,淡然道:“小孩子问这些做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故渊一脸委屈的反驳,又红着眼走出门去,低声道:“要是师兄在,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自从襄阳一别后,故渊便时常思念他的师兄,陆浅葱有好几次半夜醒来,发现故渊抱着旧林的剑坐在院子里,一个人默默的流泪发呆。陆浅葱知道他不仅是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兄长,更是失去了一位知音挚友,看到他小小的身影孤零零的走出门去,陆浅葱的心里没由来一阵揪疼。

以前,无论何时何地,故渊的身边总有一个灰衣少年相伴的。

用过早膳,陆浅葱在药堂找了一圈,故渊果然抱着旧林的剑,坐在后院的石阶上发呆。听到她的脚步声靠近,他像是一个被撞破秘密的孩子般局促的擦了擦眼睛,回头望她:“陆姨?”

他的眼睛红红的,很明显哭过,像只兔子般。

陆浅葱坐在他身边,无声的抱了抱他。故渊倚在她怀里,忽然小声问道:“陆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顿了顿,又叹道:“我这么想他,师兄能不能感觉得到?”

这个孩子,总是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懂事,格外让人心疼。陆浅葱抚了抚他白嫩的脸颊,温声道:“若是旧林看见你这么伤心,他也不会好受的。”

“我知道。”故渊呼吸颤了颤,沉默了许久,才很小声很小声的说:“可我真的很想他。”

陆浅葱更用力的抱住他,柔软温暖的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陆姨也很想他。”

说罢,两人皆是一声长叹。

陆浅葱和江之鲤在药堂住了两日,直到大夫确定江之鲤并无生命危险,只需好生调养后,他们才收拾好东西搬回广元客栈去。陆浅葱动了胎气,需遵从医嘱好生养胎,不宜长途跋涉,江之鲤便决定暂且在蜀川住下来,蜀地风情独特,离襄阳也不算太远,若旧林有了消息也好第一时间得知。

转眼到了年关,广元到处一片张灯结彩,空气中弥漫着糖果的甜香和花椒的辛辣味,比乌山镇的年味儿更浓更热烈。只可惜陆浅葱身子不便,不能随着欢庆的人群上街游玩,便与江之鲤整日腻在房中,光是彼此交换一个眼神,说上两句贴心的话语,便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江之鲤的恢复能力极强,在床榻上躺了四五日便能下床走动了,于是便借客栈的厨房做了一桌简单的年夜饭,冬笋鸡汤,清蒸鳜鱼,麻婆豆腐,翡翠白菜,炖的软烂的牛肉,还有陆浅葱最爱吃的桂花糖藕,一张案几,三副碗筷,三个人。

三人开着窗,欣赏着窗外色彩纷呈的烟火和满城灯影,用了一顿相安宁的年夜饭。江之鲤的手艺自然是没法说的,天南地北四大菜系,似乎没有他不会做的,川菜做得尤其好吃,大概是他在蜀地生活得最久的缘故。

麻婆豆腐嫩而不散,豆香醇厚,陆浅葱尤其喜欢,她的鼻尖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伸手扇了扇又麻又辣的舌尖,忍不住问道:“早就想问你了,这些菜都是跟谁学的?”

“还需要学么,看一眼,尝一口,自然就会了。”江之鲤笑了笑,起身从一旁温着的瓦罐中盛了一碗金黄透亮的鸡汤给她,微翘的嘴角向上勾起,道:“故渊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吃东西很挑,正巧我机缘巧合下得到一本菜谱,便闲时拿来研究研究。”

于是不仅治好了故渊的挑食,还白白拐走了一个夫人。陆浅葱含笑望他:你可以的,江叔叔。

陆浅葱喝了碗鸡汤,便又用瓷勺去舀麻婆豆腐,江之鲤见了,将一片填了糯米馅儿的桂花糖藕喂进她的嘴中,难得正色道:“你怀有身孕,要多喝鸡汤少吃辣。”

陆浅葱只好乖乖的放下瓷勺,叹道:“近来不知为何,总喜欢吃辣。”想起来之前刘大娘传授给她的‘秘诀’,陆浅葱微微一笑,将身子靠过去附在江之鲤耳边小声道:“都说‘酸男辣女’,你说我肚里的这个,可是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