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与王爷的斗争(141)

“找他?他抛妻弃子了?”谢画眉讶然,又冷声嗤道:“我早就知道,他那样的小白脸儿不可靠!”

“……”陆浅葱怔了怔,哑然失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一言难尽。”

两人间又陷入了沉默。片刻,陆浅葱望了眼谢画眉平坦的腹部,主动打破了宁静:“算算时日,郡主的孩儿已诞生了罢?”

一提到孩子,谢画眉英气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连嘴角都带上了轻柔的笑意。她点了点头,眼眸发光道:“十一月初四生的,痛了一整宿,如今已足月了。正巧兄嫂也喜诞麟儿,比吾儿大半岁,两个孩子一并交给阿娘养着。”

陆浅葱也笑了,又听见谢画眉唤孩子为‘吾儿’,便心下了然,干咳两声,红着脸颊温声问道:“恭喜!是个小世子?”

“男孩儿。”永宁郡主抿了抿红唇,有些不情愿道:“像他爹。”

陆浅葱神色如常,又道了声恭喜,问道:“可取了名儿?”

空气中的硝烟味渐渐散去,屋外的积雪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一只麻雀扑棱着飞到窗口,歪着脑袋朝里探望,叽叽喳喳的脆叫着。谢画眉沉吟了片刻,方调开视线小声道:“单名一个‘瑛’字,叫赵瑛。”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陆浅葱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轻声笑道:“你竟用了我取的名儿,赵徵同意?话说回来,这不是个姑娘的名儿么。”

她笑得太急,导致气喘不已,趴在床沿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画眉腾地起身,似是要过来给她顺气,又不太好意思,只好瞪着眼生气道:“我的孩子叫什么名儿,哪需他同意!你还笑,笑死活该!”

陆浅葱咳得满腮通红,好半响才止住。谢画眉朝外唤了一声,吩咐侍婢道:“取些冰糖川贝,炖一蛊雪梨过来。”

陆浅葱的眼眶有些湿红。谢画眉转身,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吓了一跳,试探道:“你……哭了?”

“哪有。”陆浅葱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苍白淡然的笑来:“咳出泪来了。”

谢画眉松了口气,并未多想。陆浅葱望着精神奕奕的谢画眉,忽然问道:“郡主,你恨过我吗?”

谢画眉倒茶的手一顿,半响才问道:“你指哪件事?”

“年初我被王爷带到临安时,我是存心挑拨你与他的关系。”陆浅葱睫毛颤了颤,手下意识的覆在腹部,哑声道:“我利用了你,抱歉,那时我真的不知道你已怀有身孕。”

谢画眉没说话。她抿了口茶,五指紧握着被子,语气平淡道:“我曾买通杀手暗杀你,你恨我吗?”

陆浅葱说:“但至少现在,我是真心感谢你。”

“不必谢我。”谢画眉逆着冬日的暖阳,似是不屑,又似是洒脱的一笑:“我曾要杀你,如今又救了你。你曾利用我去伤害王爷,却也让我看清了现实、认清了自我,咱们之间,‘谢谢’和‘抱歉’就不必再说了。”

陆浅葱心想,确实如此。

谢画眉又道:“我与他做名义上的夫妻,不必再受彼此的束缚,挺好。”

陆浅葱在谢画眉的府上休息了一天,期间赵徵来过一次,陆浅葱只远远的望了他一眼,发现赵徵这近一年来老了许多——并非年龄上的苍老,而是心境的苍凉。他的眼睛依旧锐利冰冷,下巴长出了铁青色的胡渣,但眼神嘴角都蒙上了沧桑的痕迹。

他孤零零的在院中站了会儿,又孤零零的离去,曾经如同梦魇般压得陆浅葱喘不过气的男人,只有在此刻才会显示出格格不入的脆弱来,好像一抹游荡于世间的幽灵,找不到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陆浅葱和谢画眉在屋中闲聊,两个女人都不曾去搭理赵徵。直到此时,陆浅葱才意识到那个曾经一举一动都是狂风暴雨的男人,真的在她心里掀不起半点波澜了。

第二日,陆浅葱的烧退了,声音也恢复了轻柔,只是依旧还有些微微的咳嗽,不过并无大碍。

她去向陆浅葱辞别,谢画眉听了后又急又气,冷声哼道:“你病还没好,想死么!大夫说了你要安心养胎,便是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你腹中的孩子想想!”

永宁郡主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看上去骄横无礼,实际上心软得很,谁对她稍微好点,她便恨不得还上十分。陆浅葱已经摸清她的脾气了,便就淡然笑道:“实在是没有法子的事,有人在金陵等,我不能失约。”

谢画眉一身戎装来不及卸去,将□□往兵器架上一搁,气道:“不就是去见黑狐么!”

陆浅葱讶然,没想到她竟然查出了江之鲤的真实身份。谢画眉拧着眉,继而放缓语气道:“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他的消息了,若他还没死,就一定会来襄阳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