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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110)

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陆浅葱觉得又感动又好笑,只好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迎着灯火走去,笑道:“你们弄得这般神秘,倒叫我心生忐忑了。”

夜风清凉,月明星稀,虫鸣阵阵,一路的红灯笼随着树影摇曳,在暗夜中形成一条鲜红的火龙,如仙境的街市,热烈非常。

没有羁绊,没有黑暗,有的只是温暖的橙光,像极了那人明媚的眼神和唇边浅浅的笑意。

快到山顶时,一路护送的四个大小男人停住了步伐,不知英气的浓眉挑了挑,笑道:“小娘子,剩下的路得你自己走啦。”

故渊抱着狗儿,旧林站在原地朝她挥挥手,一行人目送着她继续前行。

陆浅葱提着油灯,一步一步丈量这被橙光染暖的山路,仿佛是在朝圣。她期待又忐忑,不知道江之鲤究竟要做什么。

灯笼照亮的路到了尽头,陆浅葱从密林中走出,视野豁然开朗,无尽的花海铺展在她眼前,在夜幕下蔓延开来。山顶有断崖,断崖上是一片宽敞的草地,因是春末夏初,水草丰美的时令,草地上开满了姹紫嫣红的小花,如同浓丽精美的苏绣,一路铺展到断崖的尽头。

断崖上,百花深处,一人长身而立,身姿在满月下形成一道清俊的剪影。见到她的到来,江之鲤缓缓转过身,微笑着朝她走来。

玄黑的衣袍拂过带着露珠的花儿,惊起一摊幽蓝的萤火虫,恍如满天星子陨落尘世。江之鲤披着满月的清辉站在她面前,眼波深邃,倒映着萤火虫淡淡的蓝光,一时间有如神话中的九尾玄狐降临凡间。

陆浅葱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执着油灯伫立,呆呆的望着他。

江之鲤勾着唇角,眼眸熠熠生辉。他抬起袖袍,朝她伸出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来,陆浅葱情不自禁的迷失在他嘴角泛起的弧度,将自己交到他的掌心,与他五指相扣。

两人并肩走过花海,迎向满月,身后灯火如昼,漫天的萤火虫飞舞,宛如人间仙境。

陆浅葱侧首望着江之鲤的侧颜,满月的清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像极了夜明珠照在上等瓷器上的华光。她心跳如鼓,思绪纷杂,嘴唇张了张,忍不住开口问道:“江郎,你是有话对我说么?”

江之鲤牵着她的手,拇指微微摩挲着她手背的骨节,含笑点头:“很重要的话。”

陆浅葱大概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了,没由来一阵紧张,目不转睛的望着江之鲤,似是忐忑又似是期待。

“我本不该这般急躁,可我实在是等不及了。”江之鲤道:“阿浅,我原以为我这一生都只配孤独终老,如蝼蚁一般腐烂在阴沟里,可我遇上了你,遇上了陆家……我曾因犹疑不定而失去了太多,生命何其短暂,所以我不能再浪费时间。”

陆浅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温润的眼专注的望着他,闪着微微的水光。

顿了顿,江之鲤与她执手相对,微微俯下身,用蛊惑的嗓音哑声道:“阿浅,我想和你在一起,想照顾、保护你,想和你过一辈子,一时一刻都不愿耽搁。”

陆浅葱忽然有点想哭。

她垂下睫毛,盖住眼中的一抹湿意,用略微哽塞的嗓音哑声笑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连聘礼也没有,就想娶个妻子过门?”

江之鲤也笑了,从怀中摸出一个檀木小盒,道:“聘礼没有,只有嫁妆。江某家境贫寒,但为人勤恳,还请陆老板多多担待才是。”

陆浅葱将油灯放在花丛中,从他手里接过那只檀木小盒,借着明亮的月光打开一看,顿时讶异的瞪大眼,眼中不可抑制的漫出一股酸涩来。

她将那对熟悉的金玉镯子拿出来仔细摸索一番,又将其按在胸口的位置,哽声笑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

陆夫人留下的两只金玉手镯,她一只卖在了汴京郊区,一只卖给了乌山镇的当铺,不知江之鲤是怎么将它们找回来的,应是费了不少周折。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湿红的脸看他,缓缓展开一抹明媚灿然的笑来,诚挚道:“多谢,这份‘嫁妆’我很是喜欢。”

江之鲤伸出手,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濡湿,俯下身在她耳畔低声道:“那还不赶紧娶我过门?”

他俩皆是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而此时天地为证,清风为媒,鲜花为聘,灯笼为礼,情意正浓,酒意正酣,如不答应,更待何时?更何况,陆浅葱心中早就认定江之鲤了,之所以迟迟不曾定下喜事,只是因为她还没完全做好准备。

现在想想,人生苦短,爱也这些年,恨也这些年,何不痛痛快快及时行乐?

陆浅葱捂住狂跳的心脏,空气中的旖旎花香熏得她脸颊绯红。她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原是不相信爱情了的,觉得靠谁都不如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