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费尽脑筋地猜想,脑细胞成片成片的死亡,化作头屑无数迎风飘舞。终于将谜底解开:圆,起点亦是终点,这是否就代表着他们会重新回到都城?
万幸,他猜对了!
千言万语在此刻凝结,哽咽在喉,最终只化为简单的一句:“有没有受伤?“
“无碍!”楚楚轻轻摇头,皱着眉头嫌弃道:
“司徒瑾,你怎么搞得这么颓废?难道你见到我不应该大吼一句:‘怎么这么没用被人抓!害得小爷我操心死了!’?”
司徒闻言瑾走上前,却是伸手紧紧搂住燕楚楚,在她耳边低喃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人抓,害得小爷我担心死了。”
咦咦?怎么感觉不一样?!
这下,燕楚楚彻底懵了……
司徒府的日子一如既往地表面平静,波涛暗涌。除夕的前两日,韩子逸秘密召见了平阳侯司徒庆入宫,回来后老头子的面色便不太好看,似乎在隐隐担忧什么。
老头子在司徒夫人面前来来回回得踱着步子,道,“你可知道陛下这几天为何频繁召见我?”
司徒夫人想了想,说,“他……还是对我们司徒家起疑心了么?”
老头子叹了口气,声音有些老态的嘶哑,“这几日,陛下总是旁敲侧击地向我打听楚楚那丫头的消息,恐怕,今年的年过不安稳了!”
无意间听到此话的楚楚默默走开,独自站在雪中,望着司徒府飘遥的大红灯笼发呆。苍冷的白,鲜艳的红,华丽的外表包裹着层层凄凉。来司徒府几个月了,楚楚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的压抑,就像一朵绚烂的牡丹即将在最美的时刻凋谢,让人不由的心疼。
司徒夫妇虽然待她如亲生女儿,可这毕竟不是她的家。
家?她还有么?在目送韩子逸一步步迈入深宫大门的那一刻,在整个燕家倒塌在烈火和血泊中的那一刻起……她,还有家么?
除夕之夜,司徒家早早坐在一起温馨地吃团圆饭。司徒夫人一边不住地给楚楚夹菜,还一边乐呵呵地说:
“来来!楚楚,多吃点!”
楚楚失神了片刻,回想起当年,娘亲也是这样无微不至地关照着她,总喜欢用各种菜肴将她的饭碗填成一座小山。在青云峰上的岁月虽然安宁,但却冷清,像这样温馨热闹的大年,她已经有六年未曾体会……
突然,楚楚最爱吃的葱花蛋卷和酱香酥虾出现在她眼前。她略带诧异地顺着端盘子的手看去,原来是司徒瑾担心她喜欢的菜太远够不着,所以就顺手放在了她面前。
“咳咳!”司徒瑾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干咳两声掩饰道,“呐呐,你喜欢的,多吃点!看你那皮包骨的模样,太瘦啦!”
诶?那家伙不是一直说瘦削肩、杨柳腰的身材是最美的么,怎的这会儿又嫌她太瘦了?
燕楚楚看着埋着头使劲扒饭碗的司徒瑾,她觉得不应该问这么不合时宜的问题,但……她真的,实在忍不住想要问了。
犹豫了半响,楚楚还是轻飘飘的靠过去,小声问道: “司徒瑾,你拿着个空碗在扒些什么呢?”
司徒瑾抬起头来,看看燕楚楚,又瞧瞧空碗,再看看燕楚楚,小白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很不正常!
吃完饭,一家之主开始发红包,司徒瑾和燕楚楚皆收到厚厚的一封银两。接着,全府上下的丫鬟小厮齐聚一堂,给老少主子们叩首拜年,司徒夫人便吩咐他们下去领赏。天亮后,炮竹‘噼噼啪啪’响个没完,司徒家的人祭拜先祖牌位,祈祷新年顺心安康……
这样一直忙碌到夜幕降临,大年初一便在轰轰烈烈的烟火中宣告结束。燕楚楚和司徒瑾闲着无聊,便避开手忙脚乱的众人,端了一碟雪花糯米糕一起坐在屋顶上赏烟火。
“砰砰砰!”空中一会儿绽放一朵‘富贵牡丹’,一会儿又开出一片‘梨花雪’,亦或是‘满天星’,层层叠叠、星星点点地密布着整个上空,照亮了半边天,绽放出万千繁华。
燕楚楚喃喃自语道,“烟火啊烟火,积蓄了一生的力量,就为了这一瞬的繁华……”
“大过年的,干嘛介么伤感?”
楚楚侧过头来,看见糯米糕将司徒瑾的腮帮撑得鼓鼓的,嘴角还挂着几片雪花糖屑,吃相跟个三岁孩童般幼稚难看,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又不禁隐隐担心,这样平静美好的年夜,不知还能维持多久呢?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阵熟悉而又诡异的阴风刮来,接着司徒瑾失声大叫道:
“糟了!怎么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楚楚不明所以地问道。
司徒瑾指指空无一物的瓷碟,说,“雪花糯米糕!刚才还有几块的,现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