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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太子是我前夫(重生)(167)

沈家从前就是做粮食生意起家的,在扬州有几处大粮仓,可惜沈治为了换盐引,已经运走了大部分的粮食。

容舒将剩余的粮草都提了出来,送到前线去,又亲自去扬州几家大户要粮。

她如今出门,都是带着落烟一块儿。

从前在大同,丹朱县主负责的就是后勤的事。

大同那头的粮草比江浙这边还缺呢,丹朱县主要粮要出了板砖一般厚的脸皮,也要出了门道,就连落烟这般寡言的人,一要起粮来也能侃侃而谈几句。

有落烟在,容舒对这些个后勤事倒是上手得极快。

前世梁将军他们鏖战了三个月方守住扬州,容舒的目标便是先把三个月的粮草给备足了。

能劝得旁人主动捐自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还能借呢。

椎云每隔两日便会同常吉通一声气儿。

有时是常吉来,有时是椎云过去。

今儿便是椎云过来。

先前两次椎云过来时,顾长晋都不在,要么是与梁将军商量军务,要么跟着蛟凤的船舰杀敌。

只今儿他运气好,一进营帐居然就见着了顾长晋。

椎云正想吊儿郎当地想说句玩笑话,瞧清里头的情形,唇角的笑容彻底凝住。

顾长晋坐在一张软垫上,左边肩胛赫然一个血窟窿。

常吉在他身旁一面儿红着眼眶碎碎念,一面儿翻着药匣子。

顾长晋额间渗着细汗,瞥见椎云的身影,微微松了口气,淡声吩咐道:“常吉,你出去盯着。椎云,拿一壶烈酒来,替我将里头那颗钢珠撬出来。”

这是被火器打中的伤口,里头那颗钢珠不撬出来,这伤口便不能好。

短匕烤火,烈酒往伤口一泼,匕尖稳稳割开血肉。

顾长晋闭上眼,唇白得似冬日霜雪。

不多时,只听“噹”的一声,一颗钢珠从血肉里被挖出。

顾长晋将余下的半壶酒慢慢往那血窟窿里浇,低声问着:“内城如何了?”

他嘴里问着内城,可椎云知晓他问的还有容舒。

每回与常吉通气儿,椎云说完内城百姓的事儿,必定要再提几句容姑娘的事儿。容姑娘的脚伤如何了,容姑娘如今在忙什么了,容姑娘今儿又见了谁了。

眼下听顾长晋问起,便道:“百姓们已经不惊慌了,除了城隍庙,城墙根下好几个地方都用来做处理伤患的地方。在容姑娘的带领下,百姓们自发组成十数个小队,在这些地方轮岗。”

椎云说着便看了顾长晋一眼,见他垂着眼听得格外仔细,又继续道:

“容姑娘的脚伤已经好了,走起路来与从前一般无二。前几日七信公公不是让她一同管要粮的事么?沈家主动开粮仓支援前线,好些城中大户也跟着开粮仓赠粮,听说已经将咱们这数十个卫所两个月的粮都要好了。”

顾长晋放下酒壶,接过常吉递来的布帛,慢慢擦着肩上的血水,道:“她可会觉着累?”

这话一听便知是自家主子是怕七信公公累着了人容姑娘。

“属下瞧着容姑娘比从前清减了些。”椎云忖了忖便道:“主子可要我同七信公公说说?”

顾长晋道:“不必,她喜欢便让她去做,她惯来不是袖手旁观的性子。若她累着了,便劝两句,总归四方岛的人撑不了太久。”

椎云打量着顾长晋煞白的脸,还有衣裳上那一大片血渍,忍不住道:“容姑娘方才还特地让我给主子送药来呢,您可比她更需要休息。”

顾长晋看向他抬进来的那一大箱药,唇角微提,道:“我这伤,不要同她说。”

到底是失了不少血,又伤得不轻,顾长晋说罢这话便道:“都出去吧。”

待得二人出去,顾长晋靠着墙阖起了眼。

海寇还在疯狂着想要攻上岸,红衣大炮对着梁霄用一艘艘战舰与无数士兵设下的防线轰炸。

顾长晋意识有些涣散,只觉营帐外的炮火声愈来愈远,渐渐消失在耳边。

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的声音。

“容昭昭,恼我吗?”

顾长晋睁开眼,入目是一顶绣着石榴花开的幔帐。

是个寂寂凉夜。

床头一豆羸弱烛光摇曳,借着这微弱的光,顾长晋看清了坐在榻上的姑娘。

那姑娘一双桃花眸亮若星辰,正抱着个月儿枕歪头打量他。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酒香。

顾长晋轻轻凑向前去,鼻尖擦过她花瓣般柔软的唇,他嗅着她腮边的梅花酒香,沉着嗓子又问了一遍:“恼我吗,容昭昭?”

第五十七章

“顾允直, 我为何要恼你?”那姑娘眼底浮出一缕疑惑。

“我昨儿让你一个人走了,没回松思院。”顾长晋低低地道:“恼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