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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太子是我前夫(重生)(148)

他说着便耸了耸鼻子,眼睛默默地瞟向顾长晋手里的松子糖。

顾长晋淡淡“嗯”了声,瞥见常吉的脸,脑中倏忽划过一道光。

他在沈家客船做的梦,常吉在梦里说的那句话是——

【属下已经将潘学谅的埋骨之地递进大理寺狱,凤娘子说想在行刑前去看一眼。】

顾长晋在上京时,便已经查过潘学谅。

潘学谅的父亲叫潘万,而他的小姑姑叫……潘红枫。

红枫。

枫。

顾长晋眸光一凝。

错了。

梦里常吉叫的不是“凤娘子”,而是“枫娘子”。

常吉平生最恨的便是背叛者,若蛟凤当真背叛大胤,常吉决绝不会尊称她为“枫娘子”。

常吉被顾长晋看得面皮发痛,一时有些摸不着脑袋。

“主子这般看我作甚?”他摸了摸脸。

“你倒是帮我想通了一些事。”顾长晋将手里的松子糖塞入他手里,道:“糖给你吃了,明日我要去见梁将军一面,你同我一道去。”

却说容舒与顾长晋见面的事,沈园里的人,除了落烟,便再无人知晓。

沈治她自是不愿意说,至于张妈妈,倒不是容舒有意要隐瞒,实在是她不希望张妈妈多想她与顾长晋的关系。

容舒会寻顾长晋,并将她对沈治的怀疑托盘而出,是出于她对顾长晋的信任。

这样的信任无关乎男女之情,单纯是对一个人品性的笃定,与许鹂儿、潘学谅信任顾长晋大抵是一样的。

容舒出发来扬州府之前,周嬷嬷还拉着她,一个劲儿地说她和离得太过鲁莽,满心期盼着她同顾长晋能再续前缘。

若是叫周嬷嬷知晓她在扬州遇着了顾长晋,还一同吃着松子糖过吴家砖桥,不定要说什么呢。

是以容舒同张妈妈嘴儿闭得紧紧的。

回来沈园三日,容舒一直没见着沈治,好不容易听到他从外头回来了,忙提起裙裾去了三省堂。

殊料她来到三省堂,却连沈治的人影儿都见不着。

江管家解释道:“有桩生意要老爷去确认一下,老爷这才连吃口茶的功夫都没有,匆匆地又去了。”

“舅舅怎么忙成这样了?”容舒困惑道:“从前都不曾见他忙成这样的。”

江管家笑着道:“这会正值汛期,大胤境内好些地方都在遭水患,老爷是在给那些府城送粮。沈家乃积善之家,受之于民、施之于民的沈家家训,老爷一日都不敢忘。”

认真说来,沈治在这一点的确是做得极好的。

当初外祖父将沈家大半家产捐给国库,剩下的家产又分了一半给阿娘做嫁妆,留给沈治的资产便只剩几百万两。

如今沈家的资产与二十年前比,至少翻了数十倍。

而这都是沈治一手经营出来的,当初外祖父选他入赘,想来便是看中他的天赋。

“即是去做善事,那我也不来吵舅舅了,一会我便自个儿找乐子去。江管家自去忙罢,我吃完这盏茶便回去漪澜筑。”

作为沈家的大管家,江管家自是有一堆事缠身呢,闻言便笑着离去。

容舒坐在三省堂的花厅,慢悠悠地吃着茶,眼珠子滴溜溜的在这屋子里转着。

三省堂原先是外祖父住的院子,外祖父死后,这院子便由舅舅住着了。

容舒小时候经常来这里,常去书房翻外祖父的手记看。

书房。

容舒咽下嘴里的茶汤,默默望着对面墙上的隔门。

隔门之后便是书房,里头放满了书还有外祖父的一些手札。

她想起一件事,约莫是她八岁那年,她进来书房找外祖父写的一本游记,因着个子矮,她便搬了张矮凳子,踩在上头找。

书是找着了,可下来时她不小心撞倒了后头桌案上的一炉香。

那香灰跟泼墨似的,俱都洒在了一幅画卷上。

容舒记得,那是一幅春山先生的画。

舅舅爱极了这位书画大家的画,墙上几乎挂满了他的画作。

那幅画沾了香灰,登时便不好看了。

惯来温和的舅舅难得对她发了通脾气,容舒性子倔,虽认了错,却也气上了沈治。

后来还是张妈妈哄着她,让她莫要同舅舅置气的。

现下那些画都还在吗?

容舒放下茶盏,慢慢地往那扇隔门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里头没有点灯,光线暗沉,阴影从一排排黄梨木书架落下,蔓延上书架后头的墙上。

容舒放轻脚步,朝那面藏在阴影里的墙走去。

记忆中挂满了字画的墙似乎“干净”了许多,如今便只剩下三副画,那副被容舒泼了香灰的画竟然还在。

只那上头的香灰印子早就没了,大抵是请人细心修复过。

容舒对春山先生的画谈不上喜欢,知晓沈治宝贝这些画作,更是一进书房便绕开这处,免得又出状况。